黑岩老怪目光落下，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暗金云衫的张天元。
他神色如常，目光掠过，落在了张天元后方的青年身上。
嗯？
黑岩老怪目光微怔，浮现出一抹讶异。
“是他。”
仅一眼，。。。
沙漠旅人跪坐在干裂的河床边，手中炭笔在烧焦的羊皮纸上划出最后一道痕迹。水囊早已空了七日，嘴唇皲裂如枯土，可他仍固执地写着：“阳光不收费，知识也不该。”写完这句，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沙丘上缓缓升起的一轮血月。风卷黄沙掠过脸庞，像刀子割过，却带不起一丝痛觉??他的神经早已麻木于干渴。
但他笑了。
因为就在方才，那道横贯天际的极光穿透云层，照进他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他看见了陆沉的手指，看见了世界树的金叶飘落，听见了那句低语：“现在轮到你了。”于是他挣扎起身，撕下衣襟最后一点布条，蘸着自己渗出的血，在石壁上补上一行字：
>**真正的秘籍不是藏起来的东西，而是愿意传下去的话。**
话音未落，一阵清泉自岩缝汩汩涌出，带着泥土的腥气与微甜的气息。他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当指尖触到那流动的凉意时，泪水终于滚落，在脸上划出两道泥痕。
这不是奇迹，他知道。
这是回应。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宫廷画师正被铁链锁在密室之中。他因在壁画角落刻下“真实的眼睛看不见谎言”而遭囚禁，明日便要处斩。夜深人静，狱卒昏睡，忽有一阵轻响从墙外传来。他警觉抬头，只见一只白鸽扑棱棱飞入窗棂，脚上绑着一卷细绢。他颤抖着解开，展开一看，竟是半幅残破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九十九座经验塔的位置，而在第一百个点位，写着两个字：自由。
更令他震惊的是，地图背面竟有他父亲的笔迹??那位十年前莫名失踪的老画师，曾是命轨司最忠诚的记录官，最终却因拒绝篡改历史而被抹去姓名。
“孩子，”纸上写道，“颜色会骗人，但线条不会。只要你还在画真实，我就没死。”
画师伏地痛哭，随即咬破手指，在墙上原本被涂黑的壁画边缘重新勾勒起轮廓。他不再隐藏，而是将整面墙变成一幅巨作：无数戴面具的人跪拜于一座冰冷机械神像前，而神像内部，却是空的。唯有中央一道裂缝中，伸出一只人类的手，握着一支正在书写的笔。
第二天行刑时，围观百姓看到这幅画，纷纷跪地叩首。监斩官怒令焚毁，可火势刚起，天空骤然阴沉，雷声滚滚，一道金光自高原方向射来，直击墙面。火焰非但未吞噬壁画，反而将其映照得愈发清晰，连每一根线条都泛起微光。
第三日起，宫中接连有人摘下面具，称梦见先祖哭泣。
机关学徒躲在废铜堆里，冷汗浸透后背。他刚拆毁师父为侵略者打造的“千机弩”图纸，并留下警告：“技术若无良知，便是灾祸。”可他知道，师父背后站着整个“静默面具”的西陲分部，一旦追查下来，他必死无疑。
正当他准备逃亡之际，洞口忽然亮起一点烛火。一个蒙面女子缓步走入，揭开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他在边境见过的女贩，那个曾救下药坊宗师的人。
“我带来了《百草识变》的机关注解版。”她轻声道，“阿砚先生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他说，真正的技艺，是用来救人，而不是杀人的。”
她递给他一本用金属薄片制成的书册，每一页都能折叠成小型医疗器械。学徒接过，指尖发抖。他忽然明白，为何师父这些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依赖面具??不是为了控制别人，而是怕自己听见内心的良知。
“他们让我造能毁灭一城的武器。”他喃喃道。
“那你现在造一台能救一村的净水机。”女子微笑，“让世界记住，你是选择做工具，还是做人心。”
三天后，边疆守卒站在雪地中，望着眼前跪着的数十名降民。命令已下：全部斩首，以儆效尤。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脑海中却不断回响昨夜梦中的画面??母亲抱着年幼的他，在战火中被人收留。那人说：“我不杀俘虏，因为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寒风吹动他的披风，他缓缓松开刀柄，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七个字：“我不再替别人杀人。”
然后，他转身割断绳索，放走了所有人。
当他独自面对上司问责时，本以为迎接他的将是军法处置。可没想到，随军的经验监察官走上前来，翻开随身携带的竹简，念出一段话：
>“真正的纪律，不在于服从多少命令，而在于能否在关键时刻守住底线。”
那是秦舟门徒余烬亲自编纂的《战时伦理录》，如今已被纳入军规附则。上司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一个月后，那支军队竟自发组织起“互助巡防队”，专门救助战后流离的平民。
而远在繁华都市的富商之子，正站在家族藏书阁门前，手中火把高举。父亲临终前叮嘱他：“知识是权力的根基，绝不可外泄。”可这些年来，他亲眼见到底层百姓因无知而沦为奴工，因不识字而签下卖身契。昨夜极光降临，他终于下定决心。
火焰逼近书架的瞬间，他猛地将火把掷入水盆。
“从今日起，”他朗声道，“此处书籍，任取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