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落的?”
林小满摇头,却将熊轻轻放进锅中。
片刻后,李哲耳机里传来断续的童声录音:“……妈妈,今天老师让我们画家人。我画了你和我,还有爸爸。同桌笑我说,‘你爸是杀人犯,你怎么敢画他?’我没说话。我把画撕了,塞进熊肚子里……妈妈,你说爸爸不是坏人,对吗?”
苏晓闭眼,笔尖飞舞:
>林小月,9岁,父亲因防卫过当致人死亡,服刑十年。
>她不敢提父亲的名字,却偷偷把对他的思念缝进玩具熊。
>她不是在否认罪行,
>她只是想说:即使他犯了错,
>我依然记得他背我去看星星的那个夜晚。
纸页入火,灰烬飘落。
水珠滴下,拼出四字:
**他仍是父**
林小满轻轻抚摸那只熊,将它取出,放在木箱最上层。他知道,这熊会等它的主人回来认领??也许明天,也许十年后。但总有一天,那个孩子会明白,爱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实。
中午,苏慧再次去社区学校。她在心理辅导室添了一面墙,贴满孩子们的手绘卡片。有画妈妈送早餐的,有画爸爸修自行车的,有画奶奶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每张画下都附一句话:
>“我的家人不体面,但他们很努力。”
>“我妈是环卫工,她扫的路最干净。”
>“我爸坐过牢,但他从没打过我。”
林晚的直播今晚改在院子里进行。她架起三脚架,镜头对准铜锅。弹幕刚开,就刷出一行字:
>“我爷爷是右派,家里三代不敢提他名字。”
>“我外婆是赤脚医生,救了全村人,死后连墓碑都没有。”
>“我姐姐是卧底警察,牺牲那天,新闻说是‘意外车祸’。”
林晚读着这些留言,声音微微发抖:“今天我们不讲匿名者,我们讲被抹去的人。”
她打开热线,第一个来电是个老人:“我老伴走了五年了。她是乡村教师,一辈子教山里孩子识字。去年村里修志,名单上没有她。他们说,‘民办教师不算正式编制’。可她的学生,有的考上了北大,有的当了解放军……没人替她说话。”
林小满将一本旧教案投入锅中。那是苏慧从废品站淘来的,扉页写着“张玉兰,1972年秋”。
李哲听见朗读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是孩子们齐声背诵。背景里,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有柴火噼啪的声音,有老师咳嗽的声音。
苏慧写下:
>张玉兰,生于1945年,民办教师,月薪38元。
>她一生未获职称,未领退休金,
>但她教会了137个孩子走出大山。
>她的名字,不该被历史遗忘。
水珠落地,拼出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