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炮其实在明军装备里，属于一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简陋武器，射程和射术都被诟病，不过在近战中，虎蹲炮的威力却在佐渡岛码头上得到完美诠释。
十几门虎蹲炮就可以打出一片弹幕，席卷范围内所有站着的人，。。。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昭明学会的藏书阁仍亮着一盏孤灯，阿菱伏案执笔，正将《伪智录》中未尽之思补入附录。窗外风动竹影，似有低语，她却未曾抬头。近来各地“醒烛学堂”陆续传回教学实况，学生提问愈发犀利：“若官府说的也可能是假的，我们该信谁？”“老师让我们怀疑，那老师的话要不要怀疑？”??这些疑问让她欣慰，也令她警觉：启蒙若无根基，便易坠入虚无。
忽闻檐下轻响，一名黑衣密探自暗处现身，递上一封火漆封缄的急报。阿菱拆开一看，眉头骤紧。福建沿海三县接连爆发“海梦症”，渔民夜夜梦见巨浪吞城，惊醒后口吐白沫、神志恍惚。当地“潮音庙”趁机广施“安魂符水”，宣称唯有虔诚供奉“龙母化身”方可免劫。更诡异的是，多名患者脑中竟浮现相同画面：一座沉于海底的青铜巨门，门上刻有七星图纹??与七坛遗迹中的“破军”符印极为相似！
“不是残党……是复刻。”阿菱低声自语。她立刻召来冷素云与测星组主事周衡。三人围坐沙盘之前，铺开东南沿海地形图。周衡指着几处异常星象记录道：“过去三个月，每至朔日午夜，闽东外海均有短暂电磁扰动，频率接近‘三迷散’激发脑波共振区间。若配合特定声波引导，足以诱发集体幻觉。”
冷素云翻阅病患样本，脸色渐白：“符水中含有新型致幻剂，成分经改良，可穿透血脑屏障更快，且残留期极短，难以检测。最可怕的是，它似乎能激活人脑中某些潜藏记忆模因??就像……在唤醒某种被遗忘的程序。”
阿菱猛然想起雾隐寨中那些孩童的冥想训练。他们被教导识别“天启梦境”，实则是通过反复暗示，在意识深处埋下触发机制。一旦外界信号吻合，便会自动响应。“这不是传播迷信，”她声音微颤，“是在远程启动认知病毒。”
次日清晨，察心司紧急调派十名精干医官、五名通晓闽南方言的访民使，随阿菱乘快船南下。临行前，皇帝亲授密旨：“准卿便宜行事，必要时可征调水师协防。”冷素云本欲同行，却被阿菱劝留：“我要你坐镇京师，盯住兵部那份《军心监察员章程》的推行。辽东虽已肃清表象，但根子还在。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边疆，而在制度缝隙之间。”
舟行七日，抵福州港。地方官员迎候码头，神色尴尬。知府低声道：“那‘龙母庙’香火鼎盛，信徒逾万，连巡检司都有人每日去上香……卑职不敢轻举。”阿菱只问一句：“你们怕的是神，还是人心失控？”
当夜，她化装成渔妇深入村落。只见家家户户门前悬挂贝壳串成的“避灾帘”，孩童颈间佩戴浸过符水的布条。一位老妪拉着她的手哭诉：“昨夜我又梦见海门开了，黑水漫天，只有庙里娘娘站在浪尖招手……我不去拜，儿子就要发疯！”
阿菱默默记下每一处细节。归来后，她命人绘制“信息传染路径图”，发现所有患者均曾在近月内接触过一种名为“咸光饼”的救济粮??据称由某善堂捐赠，专济受灾渔民。验药组连夜化验，果然在饼屑中检出微量缓释型神经调节剂，其分子结构竟与陆明远实验室遗留样本高度吻合！
“他不是一个人。”阿菱盯着显微镜下的晶体图像，“这是一个网络。有人继承了他的方法，甚至……进化了它。”
第三日，阿菱决意直闯“潮音庙”。庙宇建于礁石之上，潮涨则孤悬海中，潮落方可步行抵达。她带两名医官踏浪而入，手持鎏金令牌高声道：“奉旨察心，稽查邪术！”守庙道士怒目喝止，却被她身后突然升起的信号焰火震慑??那是预先埋伏的测星组发出的同步指令。
刹那间，庙内钟声大作，香炉齐燃，一股甜腥气息弥漫开来。阿菱早有准备，取出特制面巾覆鼻，并疾步冲向主殿。只见神龛之后藏着一台隐蔽设备：铜制共鸣腔连接海底电缆，正持续发射低频脉冲波！而所谓的“龙母化身”，不过是个戴面具的女人，被铁链锁在暗室，终日服用药物维持谵妄状态，被迫背诵固定祷词。
“你们用科技造神。”阿菱冷冷揭穿，“借灾民之苦，行精神殖民之实。”
消息传出，民心震动。朝廷震怒，下令彻查善堂背景。线索层层追溯，竟牵出一个横跨江南的“慈济联合会”??表面从事赈灾济贫，实则暗中操控数十所民间学堂、医馆、粥棚，形成闭环式洗脑体系。更令人骇然的是，该会账册中赫然列有“认知播种计划”年度预算，细分项目包括：“梦境诱导覆盖率”“信仰转化率”“质疑免疫力削弱方案”。
与此同时，京师传来急讯：兵部侍郎突遭弹劾，罪名是长期收受“慈济会”贿赂，默许其在军属聚居区设立“安心讲堂”。而这位侍郎，正是当年力主“定心道有益维稳”的核心人物之一。
阿菱立知局势危急。敌人早已渗透体制，以公益之名行侵蚀之实。若不速断，整个“醒烛工程”都将被反向污染。她当即修书六百里加急呈奏，并附上完整证据链，请旨查封全国所有未经察心司认证的民间教化机构。
等待批复期间，她并未停歇。召集闽地年轻学子，开设临时“反惑训练营”。课程第一课便是解剖“咸光饼”骗局：“谁给了你们食物？食物带来了什么感觉？这种感觉是否被提前描述过？当你开始相信某种解释时，有没有其他可能性被悄悄排除？”学生们起初茫然，渐渐有人举手：“是不是就像……先让人饿，再给饭，然后说‘只有我能救你’？”
阿菱点头：“操纵的第一步，永远是制造依赖。”
七日后，圣旨终于抵达：准所请，即刻执行“净流行动”。察心司获权联合刑部、都察院、五城兵马司，对“慈济联合会”及其关联组织全面清查。十日内，查封非法学堂四十三所，拘捕骨干七十九人，起获秘密印刷坊两处，查获大量伪造官文、洗脑录音带及定制药物。其中一份文件尤为触目惊心：《未来二十年社会认知重塑路线图》，明确提出“利用教育断层、信息不对称、心理脆弱期三大窗口，逐步替代官方意识形态”。
风暴席卷朝野。内阁首辅引咎辞官，多名地方大员落马。皇帝召见阿菱，面色凝重：“朕原以为，只要嘉奖贤者、惩治奸佞，天下自安。如今方知，有些毒不在人身，而在人心运转的方式之中。”
阿菱跪奏：“陛下明鉴。今日之乱，非因法不严、吏不清，而在认知主权失守。百姓不知何为真，遂易信伪；不知如何辨，故甘受控。臣所求，非仅铲除一党一派，而是建立一套让真理得以自我证明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