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毁灭的,难道不是人本身吗?!】
洪太师一怔,继而勃然大怒:【这些东西理所当然地存在,本就是这人间的根基,你为了这些就去毁灭人间,也不创造新的,和天魔有何不同!】
“谁说我不创造新的?。。。
江临在林中穿行,脚步踉跄却未曾停歇。每一步落下,脚下泥土便泛起一丝金红微光,如同被余烬点燃的火种,在暗处悄然蔓延。他体内经脉尽碎,五脏如焚,苏沉月留下的银光虽护住心脉一线生机,却也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黑甲骑兵已逼近密林边缘。玄冥卫素来无情,专为朝廷清除“逆命者”,凡被列为天机异象之人,皆格杀勿论。他们手持乌鸦令,可调动地方军伍,连宗门亦不得阻拦。而如今,江临身负烬主之名,手持断剑残柄,正是头号通缉之徒。
“东南三里,有气息波动。”一名骑兵勒马停步,手中长枪指向林间,“是烬火残留。”
“追!”领头将领冷喝一声,面甲下双目寒光闪烁,“活捉者赏万金,献首级者封侯!”
江临咬牙,靠在一棵古树后喘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烬之力正在缓慢复苏,但每一次涌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那不是力量回归,而是残烬在血肉中燃烧,将他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三天……只能撑三天。”他低声重复着苏沉月的话,忽然冷笑,“可你们偏偏不给我这三天。”
他闭上眼,回忆起师父临终前的画面??那个曾将他从雪地里背回山门、教他练剑识字的老人,最终却被宗门绑上祭坛,作为平息“天命震怒”的牺牲品。那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伸出无数透明丝线,缠绕住师父全身,将其抽成干尸。而执事长老跪在地上高呼:“此乃天意,不可违!”
可天意真的不可违吗?
江临睁开眼,眸中赤焰再燃。
“既然你们要我死……”他缓缓站直身体,握紧剑柄,“那就看看,是谁先死。”
话音未落,他猛然转身,断剑残柄划出一道弧光。刹那间,地面草木尽数焦黑,一道金红色火焰自他掌心爆发,顺着剑刃喷涌而出,化作一条火蟒直扑前方!
轰!
冲入林中的两名骑兵连人带马被火焰吞噬,铠甲瞬间熔化,惨叫未及出口便已化为灰烬。其余人纷纷勒马后退,惊骇望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他还能动?!”有人颤声喊道。
“别怕!他已是强弩之末!”将领怒吼,“结阵围杀!”
八名玄冥卫迅速散开,形成八方困杀之势,长枪齐指江临。他们身上浮现出黑色符文,竟是以精血祭炼过的“缚命锁”,专克逆命修行者。一旦被困入阵中,便会被命运之力压制,连动一根手指都难。
江临冷笑,嘴角溢血。
“又是命?”他低语,“你们这些人,怎么总把‘命’挂在嘴边?”
他抬起左手,指尖轻轻抚过断剑上的暗金纹路。那些流动的痕迹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他知道,这是烬核最后的回应??它在等他做出选择:是彻底引爆,与敌同归于尽;还是强行催动,搏一线生机。
前者简单,后者痛苦。
但他从来不怕痛苦。
“我不求生。”江临喃喃,“我只求……多拉几个陪葬。”
下一瞬,他猛地将剑柄插入胸口!
噗嗤!
鲜血四溅,剑尖穿透皮肉,直抵心脉。可就在这瞬间,一股更为狂暴的力量自体内炸开!那是烬核与心脏共鸣的结果,是以自身为炉,焚烧魂魄换来的短暂神威!
“啊啊啊??!”
江临仰天嘶吼,双目尽赤,头发根根竖立,每一寸肌肤都在龟裂,渗出带着火星的血珠。而他的身影,却在这一刻暴涨数丈,化作一尊火焰巨人,周身烈焰翻腾,竟将四周空气都灼烧出扭曲波纹!
八方困杀阵当场崩解,三名靠近的玄冥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热浪蒸发成雾气。剩下的人疯狂逃窜,却被火焰巨手一把抓起,扔进火海之中,转瞬化为焦炭。
唯有那名将领侥幸逃脱,滚落在地,满脸惊恐地望向林中。
只见江临站在火海中央,浑身浴血,断剑插胸,却依旧挺立如峰。他缓缓拔出剑柄,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只有金色火焰在跳动。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江临声音沙哑如刀刮石,“我不是逆命者。”
他抬手,遥指北方。
“我是??命的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