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身形一晃,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下。
火焰消散,林中恢复寂静。唯有焦土之上,留下一行冒着青烟的脚印,延伸向更深的山野。
***
三日后,边陲小镇“青崖集”。
晨雾弥漫,炊烟袅袅。镇外小河边,一位老农正弯腰洗菜,忽觉脚下一热。低头看去,竟发现河底砂石泛着微弱金光,细看之下,那些沙粒竟似由极细的烬尘凝聚而成。
他揉了揉眼,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而在镇中破庙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蜷缩在神像背后,怀里紧紧抱着一块焦黑的木片。那是他昨夜在山路上捡到的,原本只想拿去当柴烧,却不料半夜醒来,发现木片竟散发温热,还隐隐传出心跳般的律动。
他不知,那正是江临途经此处时,断裂的一截剑鞘所化。
更远的西漠,那尊流泪的泥塑佛陀,今日清晨突然开口诵经,声若洪钟,传遍百里。附近的游方僧人闻之跪拜,却发现经文内容并非佛门典籍,而是九段晦涩难懂的咒语,每一句结尾,皆以“烬归吾心”作结。
与此同时,东海紫袍老者再次推演天机,却在掐指瞬间吐血倒地。弟子慌忙上前扶住,只见他眼中布满血丝,颤抖道:“错了……我们都错了……烬主不是灾厄,而是……钥匙。”
“什么钥匙?”弟子问。
老者望向大陆腹地,声音微弱:“打开归墟之门的……唯一钥匙。”
而在极北冰宫,七位执命者齐聚大殿。
中央王座上的身影缓缓起身,灰雾缭绕中显露出半张苍老面孔:“他杀了第七执命,破了命锁,焚了玄冥卫三百精锐,沿途所过之处,大地自发孕育烬种。”
“他正在觉醒。”第二执命低语。
“不能再等了。”第三执命冷冷道,“启动归墟计划第二阶段??投放‘伪烬主’。”
其余人沉默片刻,最终齐齐点头。
唯有坐在最末的一位执命者,始终未发一言。其兜帽之下,隐约可见一抹熟悉的银光,流转如水。
***
江临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茅屋里。
屋顶漏光,墙上爬满藤蔓,屋角堆着农具。他试图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连抬手都困难。床边放着一碗清水和几块粗饼,显然有人照料过他。
“你醒了。”门口传来轻柔女声。
江临警觉回头,只见一名少女提着竹篮走进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眉眼清秀,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你是谁?”江临沙哑问道。
“阿阮。”少女放下篮子,取出几株草药,“我在河边发现了你。你浑身是伤,差点没气了。”
江临眯眼打量她。这村子偏僻荒凉,怎会有懂医术的少女?更何况,他昏迷前明明还在百里之外的深山。
“你怎么救我的?”
“不是我救的。”阿阮摇头,“是一个白衣女人把你送来这里的。她说你只能活三天,让我按时给你喂药,就能续一口气。”
江临心头一震:“她人呢?”
“走了。”阿阮递过药碗,“临走前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只要他还看得见阳光,我就不会真正离开。’”
江临怔住,久久无言。
苏沉月……又替他挡了一劫。
“你很特别。”阿阮忽然说道,“我给你换药时,看见你胸口的伤。那不是普通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烧穿的。”
江临冷笑:“你说对了。那是我自己点燃的。”
阿阮却不惊讶,反而认真看着他:“你也知道村外那条河吗?最近河水变暖了,鱼都不愿靠近。而且夜里,河底会发光。”
江临眼神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