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检查这些物资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是非常的细心的,一丝一毫也不能够放过,这都是我们的战利品,如果要是被他们蒙蔽了的话,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按照皇太孙殿下所说的,每个人都是有每个人的职责的,你在战场上获得的胜利,那属于你的事情,你在战场下获得的工作那也是要完成的,不只是说只有战场上的胜利才是胜利,打完仗之后的后续工作,对于大唐朝廷来说一样重要。
晨光如金,洒在“无碑之园”的青石小径上。露珠沿着竹叶滑落,滴在新立的石碑前,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那块刻着“昭慧”二字的碑面已被擦拭得光可鉴人,倒映出初升朝阳的一角。李承烨站在碑前,手中仍握着那卷被梦中孩童递来的竹简,指尖轻抚过“我现在敢哭了”几个字,仿佛触到了某种沉睡多年后终于苏醒的脉搏。
他没有回府,而是径直走向鸣政阁。今日是采诗官候补集训的第七日,也是首次实战演练的日子。按照新规,每名学员需赴城中坊市采集三条民声,并当场辨析其真伪与背后隐情。这不仅是能力测试,更是一场对记忆复苏社会的试炼??当真相不再被封锁,如何分辨它是否被扭曲,成了比唤醒更难的课题。
阁门前已有数十人等候,大多是青壮男子,也有几位女子裹着素色披风立于角落,目光坚定。最前排坐着昨日提问的小女孩,名叫阿禾,父亲曾是陇右道一名低阶录事,因私自抄录灾民名录而遭“静思营”带走,自此音讯全无。她如今寄居叔母家中,靠替人缝补度日,却坚持每日步行十里来此听课。
“殿下。”阿星已先一步抵达,正调试一台新制的“识音仪”,能通过语调波动判断讲述者情绪真实性。“昨夜我彻夜分析你脑波数据,发现‘逆向共振模组’并未活跃,但它像一颗休眠的种子,一旦你产生自我怀疑,便会迅速生根发芽。”
李承烨点头:“所以今天这一课,不能输。”
话音未落,一名学童慌忙跑入,脸色苍白:“殿下!东市有人自焚!说是……说是为唤醒世人!”
众人哗然。李承烨心头一紧,立刻率队赶往。途中听闻,那人身穿旧式官服,胸前挂着一块木牌,上书:“我曾烧毁千份诉状,今以身为祭,请还公道!”火起时,围观者起初冷漠,直至有人认出他是前大理寺主簿崔明远??三年前主持销毁“矿难案卷宗”的官员之一。
赶到现场时,火焰早已熄灭,只余焦黑残躯蜷缩于地,四周散落烧剩半截的纸片,依稀可见“冤”“血”“儿亡”等字。百姓窃窃私语,有人叹息,也有人冷笑:“装什么悔?当初作恶时不手软,现在演这套给谁看?”
李承烨蹲下身,从灰烬中拾起一片未燃尽的文书残页,上面赫然是他亲笔批阅过的《魂引案调查录》摘抄段落。他猛然抬头:“这不是忏悔,这是陷阱。”
“什么意思?”阿禾怯生生问。
“真正的悔恨不会选择当众自焚,尤其不会特意使用我的文件引火。”李承烨声音冷峻,“这是有人想借他的死,制造‘皇太孙逼迫旧臣自杀’的舆论。若我不出现,百姓会说我不仁;若我哀悼,便等于承认朝廷清算过甚;若我斥责,又显得冷酷无情??无论哪条路,都在撕裂刚刚凝聚的信任。”
阿星取出识音仪扫描尸体周围空气残留声波,片刻后皱眉:“检测到极细微的催眠频率,与‘清心境’后期型号一致。此人临死前可能被人植入指令,诱导其走向极端行为。”
“果然。”李承烨站起身,“归真学会残余仍在活动,而且手段更加阴毒??他们不再控制人遗忘,而是操控人‘记住错误的悔恨’。”
当晚,长安城多处张贴匿名榜文,题曰《十罪书》,罗列李承烨七项“暴政”:
一、纵容失语者哭闹扰民;
二、煽动遗属寻仇,致数名老臣忧惧而终;
三、设立鸣政阁监视百官,形同特务;
四、焚烧清心境乃毁先帝遗物;
五、追复皇后尊号实为贬损今上;
六、允许孩童参政,败坏礼法;
七、鼓吹“质疑即忠诚”,动摇国本。
文字工整,逻辑严密,甚至引用《贞观政要》为其佐证。更有画师配图:李承烨立于烈火之中,脚下踩着破碎的经书与孝子贤孙的尸骨,头顶悬一把滴血巨铃。
舆情骤变。原本支持改革的士林开始分裂,太学有学生联名上书,请停鸣政阁;几名地方刺史密奏天子,称“储君惑于奇技淫巧,恐失天下人心”。连一向支持他的吏部尚书裴世衡也遣人传话:“慎行,风向变了。”
书房内,烛火摇曳。李承烨将《十罪书》一页页投入炉中,火舌舔舐墨迹,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在高温中蜷曲成灰。阿星坐在旁侧,正在校准一枚新型铃芯。
“你在做什么?”他问。
“我在尝试用你的原始脑波做基频,制造‘本我锚定器’。”她头也不抬,“只要佩戴它,就能在思维混乱时确认‘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有个问题??你必须提供一段绝对真实的记忆作为启动密钥。”
“绝对真实?”他苦笑,“我现在连梦里说的话都不敢信。”
“那就选一件你永远不会否认的事。”她说,“比如……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他沉默良久,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白袍小女孩的身影,还有她说的那句话:“哥哥,你现在回来了,我们圆了吗?”
他睁开眼,轻声道:“因为我想让一个孩子,能堂堂正正地说出她母亲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