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模仿你吗？
>因为你就是我。
>所有被压抑的情感、所有的愤怒与不甘、所有不愿面对的恐惧……都被‘真人’收集起来，塑成了另一个你。
>我不是入侵者。
>我是你拒绝成为的那个人。”
李承烨浑身一震。那声音继续说道：
>“你可以摧毁机器，可以烧毁设备，但只要人心依旧害怕痛苦，只要统治者依然渴望稳定胜过真实??我就永远存在。
>忘忧兰绝了，会有‘安宁散’；清心境毁了，会有‘和谐铃’；采诗官死了，还会有新的沉默者诞生。
>这不是阴谋，这是人性本身。”
他站立不动，额角渗汗。玉佩中的铃芯微微震动，传来那段声音：“因为我想让一个孩子，能堂堂正正地说出她母亲是怎么死的。”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说得对。你是我。但我也是那个愿意蹲下来告诉小女孩‘我们已经开始画了’的人。你可以代表我的黑暗，但我选择背负光明前行。”
他举起手中的七枚音核，同时启动阿星研制的终极程序??“醒魂洪流”。共鸣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声浪，直击水晶核心。整个地下宫殿剧烈震荡，屏幕纷纷炸裂，投影中的“假李承烨”面容扭曲，嘶吼道：
>“你会后悔的！他们会背叛你！他们会重新选择忘记！”
“也许吧。”李承烨望着崩塌的穹顶，平静地说，“但至少这一次，选择权在他们手里，而不是你。”
轰然巨响中，承乾阵眼彻底毁灭。千里之外，清心庐内的替身化作飞灰。长安城所有尚存的“清心境”设备同时冒烟失效，如同亿万只沉睡的眼睛，一瞬间全部睁开。
一个月后，春雷始鸣。
“鸣政阁”正式更名为“问政院”，赋予立法建议权。
首批由平民推选的二十名“言者”入驻尚书省，参与朝议。
《问天集》列为全国蒙学必读教材。
而在无碑之园深处，第二块石碑悄然立起，无名无姓，仅刻一行小字：
>“这里埋葬着所有不敢说出名字的人。
>如今，他们的声音，长成了风。”
李承烨站在碑前，听着远处孩子们齐声诵读的声音，随风飘来：
>“大人不说，我就自己问。
>真相若藏，我就一直挖。
>直到大地开口，直到星辰作答。”
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铃芯安静如常。
他知道，敌人还在。
但这一次，他已经学会了与自己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