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面横肉的汉子一见她,眼中顿时精光四射,带着几分醉意上前拦住去路:“哟,这不是巧了么!这位娘子,想必还未用膳吧?不如与在下共饮几杯如何?”言语轻佻,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酒气扑面而来。
那贼眉鼠眼的同伴也凑上前来帮腔,眼中闪着醉意与贪婪,涎着脸笑道:“这位娘子,天色已晚,不如与咱们哥俩把酒言欢,共度良宵如何?”两人酒意上头,竟没发现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名道士。
小龙女眉头微蹙,清冷的目光如冰刃般在二人身上一扫而过,语气淡漠如霜:“让开。”
“哟呵,还挺有脾气!”那贼眉鼠眼的汉子见状,也凑上前来,“我兄弟好意相邀,难道还能亏待了娘子不成?”
甄志丙在后方看得真切,心中怒火顿起。他疾步上前,抬手左右开弓,两记耳光重重扇在那满脸横肉的汉子脸上。
那汉子酒意霎时醒了大半,他捂着红肿的面颊,目眦欲裂,勃然大怒:“臭道士,找死!”说罢便扬起右拳,如铁锤般向甄志丙面门砸来。
甄志丙身形不动,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那人手腕。他五指微微用力,那汉子立时发出一声惨叫,疼得冷汗直流,浸透了后背。
贼眉鼠眼的汉子见同伴吃亏,悄无声息地抽出腰间短剑,正要偷袭,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赵志敬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身后,五指如钩,一把扣住他后颈,顺势猛地一甩,那人便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像滩烂泥般重重摔在地上,短剑跌落一旁。
“哼,不自量力!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在爷爷们面前撒野?还不快滚!”
“算你狠!这事没完!”那满脸横肉的汉子握着生痛的手腕,眼中却闪过一丝凶光。他咬牙切齿地说完,一把拉起地上的同伴,狼狈而去。
小龙女神色淡然,仿佛方才的混乱与她毫无关系。她看了看一脸殷勤的甄志丙,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身便进了客栈。
赵志敬忽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师弟,你说她为何会出现在这荆门城中?”
甄志丙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他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颤抖着:“师兄……”
“怎么?”赵志敬缓步踱到师弟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往事难忘?还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心中仍有执念?”
“不,不是的。”甄志丙猛地抬头,面色惨白,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我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只是想赎罪……”
“赎罪?”赵志敬冷笑一声,“师弟,你我都知道,有些事,做过便是做过,永远也洗刷不掉。”他凑近师弟耳边,“更何况,你真的只是想赎罪吗?”
甄志丙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掌柜的,”赵志敬忽地转身,提高声音,“给我们安排两间房。”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脱力的师弟,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既然缘分未尽,不妨,再续前缘?”
暮色渐浓,残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龙女端坐在床榻之上,双手结印,试图以打坐平复心神。
远处暮鸦归巢的啼声阵阵,更添几分萧索。
她本想让心绪如止水,却总是难以如愿。
思绪仿佛谷中流水,逆也逆不得,偏又流向那个她努力想要淡忘,却又时时浮现的身影。
每每想到,心口便似被什么轻轻牵动,一时难以名状。
正当她杂念丛生之际,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说话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掌柜慌乱的解释:“各位大人,小店都是正经客商……”
小龙女微微睁开双眼,屏息倾听,像是官府的人在查案。
“开门接受检查!”捕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缕淡淡幽香随风飘出。
捕头抬眼望去,不禁一怔:门内立着一位白衣女子,容颜绝丽,气质冷然,如月下仙子般清远。
那种不染尘埃的气息,让人不敢生半分亵渎之意。
捕头赶忙整了整衣冠,语气也随之放柔:“姑娘莫怪,近日城中不太平,奉上峰之命,例行检查。”
小龙女微微点头,轻声道:“请便。”
两名衙役入室搜查,捕头却似有话要说。
他看着小龙女,放低了声音:“姑娘独自出门,还请多加留神。前些日子江陵传来消息,说有三名蒙古细作潜入我境,如今怕是藏在荆门城。”
“蒙古细作?”小龙女依旧语气平淡,但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异色。
“正是。”捕头见她似有兴趣,便继续道,“据说那三人皆是异邦打扮:一人形似波斯商贾,一人似道士模样,另一人像天竺苦行僧。这三人在江陵闹出不小动静,如今不知踪迹。姑娘若见到可疑之人,还请及时告知官府。”
小龙女听罢,只是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便不再理会。
捕头原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她目中寒意凛然,神色清远,恍若隔世,终是收住话头,带着衙役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