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弱的颈子就露在谢清晏眼前,以一种最无害又诱人的姿态。
“既然这样,你不如现在就杀了——”
“我说够了。”
浴桶外那人蓦地压身,水花四溅。
谢清晏抬手,将最后一个字覆回戚白商的唇间。
四目相对。
须臾后。
谢清晏眼底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你故意的。”
一点微不可察的慌色划过戚白商眼底。
只是很快便淡去:“你在说什么。”
谢清晏低低凝眄着她:“你想拿我的死穴,逼我现在放了你。”
“……”
戚白商眼底强作的平静几乎被薄薄一线利刃撕破。
她在溃败前的刹那挪开了眼。
“夭夭,你比我还会算计人心。”
戚白商撇过脸,冷然轻哂:“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杀了我。”
“别怕,”谢清晏握回了她的手腕,“夭夭,便是我死之后,也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戚白商情绪都懒付,从他掌心抽回了手。
“谢清晏,从昨夜起,我便再也不会信你、再也不可能救你了。”
谢清晏身影微僵了下。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信,不需要你救……”谢清晏从浴桶外站起身,他扶着木桶的边沿,指骨扣得森冷泛白。
“只要你不会离开我就好了。”
戚白商停住,从水中冷冰冰又嘲弄地望向了他,那个眼神叫谢清晏忽觉出一丝失衡。
“主上。”
窗外的院落廊下,有人禀声。
“一炷香前,巴日斯在董其伤的护送下,已经出城了。”
“——”
氤氲的水雾仿佛骤然停滞。
谢清晏凝固其中,半晌才涩哑着声问:“你与巴日斯昨日见面,同屋共处,巴日斯想带你走,你们谈了那么久,他为此推迟了离京之日……你没有答应他?”
“到今日,答案还重要么。”
戚白商漠然瞥过他,她勾起浴桶旁的新衣,从水中起身。
花瓣顺着水滴淋漓。
她披衣,任那雪地落梅似的华景一览无余。
谢清晏凝滞原地。
而戚白商像察觉不到他在旁,像毫不在意他落在她身上,湿透了的里衣,灼人刻骨的目光。
她扶坐着浴桶,足尖落地。
只是腰腿酸软,她踉跄了下便被谢清晏勾到怀里。
戚白商听见了谢清晏压得极低、溢出喉间的闷哼,抬眸后,她瞥见了他失血而苍白的薄唇。
“……”
女子长垂的眼睫错觉似的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