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里波澜将起的刹那,又被漠然的平静死死压了下去。
而与谢清晏想的不同,哪怕只穿着一件湿透的中衣靠在他怀里,戚白商也不曾挣扎分毫。
正相反,她懒垂着眸,指尖从他腰侧勾拨起。
血色在她指腹洇开了。
他的血。
谢清晏却视若无睹。
他漆黑的眸底同时被极致的欢愉与痛苦的悔意交织:“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通过一个你想要的答案,来祈求你的‘宽恕’?离开与否是我的自由,我早说了答案与你无关,只是你不允许罢了。”
戚白商漠然地将手上那点血痕擦在他心口的白衣上。
“何况,我说了,你便会信么?”
“谢清晏,你从不信任何人,无论是我还是旁人,你只信你自己。”
“……”
谢清晏低头,望见戚白商在他白衣上一点点染开的他的血色。
停了两息,他像低眸笑了。
“你恨我、所以不想救我了,是么?”
“是。”
戚白商眼都未眨地擦净了她的指尖。
她那样近地仰脸,稍倾身就能吻上他的喉结,下颌。
可那是戚白商第一次用如此冰冷又漠然的眼神望他,像是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容分毫。
“谢清晏,如你所愿。”
“我会陪你到你死那天。”
第79章软肋恭候谢公大驾。
戚世隐是在上元节那日回府的。
自接了太府少卿万平生的案子之后,他便长居大理寺官署,秉烛达旦,只偶让小厮回来拿些换洗衣物,连着十日未曾回庆国公府了。
如今太府案终于有了些眉目,借着账面上揪出的嫌隙,戚世隐顺藤摸瓜,终于叫辎重走私脉络浮出水面。
此后,戚世隐已接连审了太府少卿万平生及其从属两日,可惜万平生力扛此案,始终不肯吐口幕后指使之人。
恰逢上元节,在萧世明的劝说下,他便回了府中。
戚世隐本想着先去与戚白商说明此案进展,却未料想,到了戚白商府内住着的小院一看,竟是人去楼空——
整个房间里所有物什被搬得干干净净,只余下空落落的桌椅,床榻与木架。
戚世隐僵了两息,去桌角一抹——指腹上落了一层薄灰。
这分明是离开至少有四五日了!
戚世隐脸色难看,扭头便跨出了门。
——
“父亲!”
戚世隐大步跨入了观澜苑正房明间内,身后阻拦的管家尚慢了两步。
“长公子不可——公爷近日身体不适,连早朝都告了假,您怎能硬闯呢……”
话音未落,戚世隐已经转入书房了。
站在书桌后的戚嘉学正提着毛笔,愕然抬头,迎面见到掀帘入内的戚世隐,他面色沉了沉,将毛笔搁在笔架上。
“公爷,”管家做了礼,“我拦长公子了,只是实在没能拦下……”
戚嘉学摆了摆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