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瞬间取代了得意。他手忙脚乱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对不起!秧秧!真的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我就失控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道歉听起来恳切无比,将一切都归咎于“爱”和“嫉妒”。
秧秧看着他这副模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还想再指责几句他刚才那些下流无耻的行径,但话到嘴边,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悔过”的脸,又看着一旁平静得可怕的你,一股深深的疲惫与厌倦涌了上来。
她不想再在这里,当着你的面,继续这场令人难堪的闹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
“你走吧。你自己回去,好好冷静冷静。”
季伯达那副卑微的、鞠躬道歉的姿态,在你眼中激不起丝毫波澜。
他那番将暴行归咎于“爱”的言辞,更是如同最拙劣的戏剧台词,连让你皱眉的资格都没有。
你的怒火早已沉淀,化为了比冰川更冷、比深海更静的决断。
对于这种角色,生气,是一种不必要的、浪费情绪的奢侈行为。
你看着季伯达在秧秧冰冷的逐客令下,直起身子,怨毒而不甘地瞪了你一眼,最终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消失在了街角的人流中。
周围那些看够了热闹的“吃瓜群众”,也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带着满足的表情散去了,仿佛刚刚欣赏完一出精彩的免费表演。
整个世界,似乎终于只剩下了你,和在你面前摇摇欲坠的秧秧。
你向前走了一步,那份从始至终的平静,此刻化为了最坚实的屏障,将外界所有探究的、怜悯的、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都隔绝在外。
你没有急着去触碰她,只是用一种温和的、不带任何压迫感的视线,看着她。
“还好吗?”
你的声音很轻,像一阵拂过湖面的微风,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到她那已经濒临破碎的坚强。
“刚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那不是你的错。”
这句简单的、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秧秧那用愤怒和决绝强行封闭起来的情感闸门。
她那双刚刚还燃烧着怒火的眼眸,瞬间被水汽所淹没。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前踉跄了一步,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你宽阔的胸膛里,压抑了许久的、带着无尽委屈与羞耻的呜咽声,终于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
你轻轻地抬起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那因为抽泣而颤抖的后背,任由她的泪水,将你的衣襟彻底浸湿。
然而,就在你专心安抚着怀中这个受伤的灵魂时,在你没有注意到的、正在散去的人群角落里,另一场无人知晓的闹剧,正以一种更加诡异的方式展开。
长离本只是处理完公务,恰好路过此地。
她本无意驻足,但那一声属于季伯达的、充满嫉妒的爆喝,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停下脚步,隐在人群的阴影里,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幕充满了原始情感的冲突。
从季伯达强吻秧秧,到你平静地对峙,再到最后那场夹杂着暴力与屈辱的收尾,她都尽收眼底。
‘哦?’
当她看到季伯达强吻秧秧的那一刻,她那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带着一丝玩味与评判的弧度。
‘真是……简单又直白的雄性表演。不过,贵客的反应,倒是比这出闹剧本身更有趣。’
她像一个棋手,冷眼旁观着棋盘上不受控制的棋子,分析着每一个角色的行动逻辑和情绪变化。
然而,她没注意到,在她身后,一双浑浊而贪婪的眼睛,已经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那是个刚从外地流窜到今州的小偷,揣着刚刚得手的钱袋,正准备溜之大吉。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长离那如火焰般流动的长发,和那在人群中鹤立鸡鸡的、优雅高贵的身影,攫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那是一种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致命的吸引力。
‘乖乖……这是哪家的仙女?这身段,这屁股……要是能摸一把,死了都值了!’
色欲与贪婪,压倒了小偷那点可怜的理智。
他根本不认识眼前之人是今州令尹参事,只当她是个出来逛街的、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