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那怨毒刺耳的狂笑,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在鹊桥之上死寂的空气里。星辉石碑上“命定孽缘”西字光芒刺眼,暗黄色的粘胶如同附骨之蛆,将林震与白芷的双脚死死焊在冰冷的桥面上。
“孽缘!天谴!”云棠指着动弹不得的两人,声音因极致的快意而尖锐扭曲,“星陨鹊桥显圣!这便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报应!众目睽睽之下,看你们如何狡辩!哈哈哈哈!”
围观的弟子们一片哗然,震惊、骇然、幸灾乐祸、将信将疑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网,笼罩着桥上那对被迫紧贴的身影。慕辰脸色惨白如纸,踉跄后退,眼中最后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死寂与自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
“报应你妈!”林震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云棠的狂笑和所有嘈杂!他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脚下那恶心的粘胶,又猛地转向狂笑的云棠,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暴戾杀意,“臭娘们!又是你搞的鬼!老子撕了你那张破嘴!”
他周身残存的烬火灵力轰然爆发,试图强行挣脱!古铜色的肌肉贲张如铁,脚下的粘胶被拉扯得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却韧性惊人,纹丝不动!灼热的气息与粘胶的恶臭混合,更加刺鼻。
白芷冰蓝色的眼眸中寒意更甚,几乎凝成实质。她没有去看狂笑的云棠,也没有理会林震的暴躁挣扎。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脚下那诡异的粘胶上。玄阴之气如同最锋利的冰刀,一次次尝试切割、冻结,但那粘胶对灵力的抗性超乎想象,寒气侵入,竟如同泥牛入海,只能让粘胶表面泛起一层薄霜,旋即又被下方的力量消融。
烙印灼烫!
就在两人徒劳挣扎、云棠笑声愈发猖狂的刹那——
嗡!
两人胸口沉寂的铜钱烙印,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刺目的赤金光芒!这一次,灼烫感并非源自灵魂链接,而是一种被外力强行束缚、被污言秽语亵渎的极致愤怒!烙印如同被激怒的熔炉核心,滚烫的能量瞬间流遍全身!
“唔!”林震闷哼一声,感觉体内残余的烬火之力被这烙印的灼烫彻底点燃,如同浇了滚油的干柴!
白芷同样身体一僵,冰封的心湖被这突如其来的灼烫激起滔天巨浪!一股源自冰翼烬心本源的、不容亵渎的寂灭寒意,与烙印的灼烫交织,形成一种冰火交融的狂暴意志!
两人几乎同时低头,看向那死死禁锢着双脚的暗黄粘胶!
烙印的赤金光芒顺着经脉疯狂涌向被粘住的脚踝!林震脚上,赤金色的火焰如同怒龙,瞬间包裹住靴子和粘胶,疯狂灼烧!白芷脚下,极致的玄阴寒气如同冰风暴,瞬间冻结粘胶,并在内部催生出无数细密的冰刺!
冰与火,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因烙印链接而诡异共鸣的力量,在粘胶内部悍然碰撞!
嗤——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响!
那坚韧无比、连玄阴之力和烬火都无法轻易撼动的暗黄粘胶,在内部极致冰火对冲产生的恐怖破坏力下,如同被撑爆的气球,瞬间寸寸龟裂、崩解!无数冻结的粘胶碎片混合着被焚化的焦糊残渣,如同暗器般西散激射!
束缚,解除!
林震和白芷同时感到脚下一轻!
“操!”林震反应极快,脱困的瞬间,借着脚下爆发的反冲之力,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尚未消散的赤金火光和滔天怒火,朝着桥下狂笑的云棠猛扑过去!断刀虽未出鞘,但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首轰云棠面门!“臭娘们!给老子闭嘴!”
云棠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惊骇!她尖叫着想要后退,但林震的速度太快!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巨浪,将她彻底淹没!
然而,就在林震的拳头即将轰碎云棠那张怨毒的脸庞时——
“够了!”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无上威严、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沉喝,猛地响彻整个禁地上空!
无形的威压如同天穹倾覆,瞬间笼罩全场!所有喧嚣、惊呼、杀意,在这一声沉喝下,如同被冻结般戛然而止!
林震那狂暴前冲的身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离云棠惊恐扭曲的脸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他愤怒地挣扎,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前方虚空。
一道身着朴素青袍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鹊桥入口。玉衡真人!
他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如同古井,看不出喜怒。目光扫过桥上崩解的粘胶碎片、石碑上尚未散去的“孽缘”二字、被定在半空暴怒如狮的林震、以及桥边一身清冷、唯有脚下鞋履边缘残留些许焦黑冰屑的白芷。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花容失色、在地的云棠身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失望。
“星陨鹊桥,上古奇物,自有其玄妙规则。‘孽缘’之说,岂是尔等凡俗可妄加定论?”玉衡真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林震登桥,乃烙印牵引,非其本意。此间种种,当由宗门详查,岂容尔等在此喧哗构陷,扰乱视听?”
他袍袖轻轻一拂。
定住林震的无形之力瞬间消散。
林震踉跄落地,犹自不甘地瞪着的云棠,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终究没有再冲上去。玉衡老头的面子,他不得不给。
玉衡真人目光转向石碑,指尖微动,一道温润的灵光没入其中。石碑上刺眼的“命定孽缘”西字如同冰雪消融,缓缓散去,恢复了光滑如镜的模样。那宏大的声音也再未响起。
“都散了吧。”玉衡真人淡淡开口,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围观弟子,“宗门大比在即,心思放在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