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渊的语调很确认,“这不是不小心蹭上的。太想要什么了,又……我好像看到过这样的图。”他若有所思,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那个标志的轮廓,脑海宫殿正在翻开一页一页寻找记忆中对应的篇章。
张狂没有打扰他,他只是默默地把他的这张标注过的照片,扩大到无以复加,清晰度调到最好,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块像素。
突然他(陈渊)猛地抬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通了!有一篇关于殷商时期祭祀刻符的海外研究报告,其中有一幅拓片,这个代表‘通天地’的辅助符号,跟这个符号的构成有点像!这……更抽象,更……歪曲。
“沟通天地?”张狂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起来,“具体指向什么?
“不知道,那个报告也只是推测。”陈渊摇摇头,“但这个记号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它可能是李教授或本组某位组员在紧急情况下留下的指向真正发现的记号,也可能……是袭击者留下的指向或者暗示。
两种可能性,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张狂没说话,他拿出平板,把有标签那张图片打开,然后连上线上的办公打印系统,很快打出十几份来,十分清晰。他取出大半给陈渊。
“收好。这恐怕是我们的实物线索目前最大的线索了”。他顿了顿,看向陈渊,“你昨天说的那个‘路子野’的朋友,知道这个吗?
“不好说,可他又是眼下咱们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突破口。”陈渊把复印件对折放进公文包,“王有钱混潘家园几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三教九流的人也认识不少。这个标记要是让‘圈子’里的人知道了,他就算猜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最起码知道这东西哪来的。
“王有钱?”张狂挑了挑眉,对这个名字似乎是有所耳闻的,“前两年倒卖高仿唐三彩的‘喝茶’,后来死因不明的那一个?
陈渊有些尴尬地问道:‘是。但他的确是懂,极精通于辨认冷僻纹饰、物产的渊源方面。
张狂苦笑一声:“但愿他这次‘艺’种不错。”看了看表,“我们还是去潘家园找一下‘王老板’吧,别耽搁了。”
他站起来,动作麻利地拿起地图和平板电脑收起来,快速度,有条理。陈渊也站起来,因为,他觉得,随着这个神秘标记的出现,他的调查方向,被锁定在潘家园,被固定在唯一认出那是钱财的古董商人这里。导师留下的谜团,好像开始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在历史尘埃里。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楼。薄雾尚且未散,街上的行人车辆己渐渐多了起来,城市开始苏醒。
张狂朝停路边的一辆虽然很普通,但车身上明显加固过、胎皮明显加厚过的很普通的黑色越野车走去,不慌不忙地首接打开车门,而是倚靠着车门,用最精致的雷达目光扫过路边的街道,对面的楼顶,路口,以及远处不远处的一个报刊亭。
陈渊站在他身侧,敏锐地察觉到张狂身体肌肉在一瞬间的紧绷。
“怎么了?”陈渊低声问。
“两点钟方向,灰色轿车有人,十点钟方向没动。张狂压低声音,嘴唇都不动,‘九点钟方向,穿着风衣的买报的,三次朝我们这边看。”
“报人”陈渊心中一凛,顺着张狂的暗线用眼角的余光扫去。果然,一辆破旧的灰色小汽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树荫下,车上的窗户贴着深色的膜,看不见里面。买报纸的“报人”似乎并不关心报纸,目光飘忽。
“是冲我们来的?”陈渊出了一身冷汗。从收到加密信息,到不到两天就盯上你了,对方速度渗透力非常强,陈渊没有料到。
“不知道,不过巧合的太多了,不是侥幸,不是侥幸。”张狂首起身,啥都没找着,用遥控钥匙打开车门,“走吧,按原计划去潘家园,路上看看能不能丢掉尾巴,或者……确认一下他们。
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面对困难时的锐利光芒。陈渊拉开开车门,带上了副驾座的安全带,手的动作有些僵硬,手指微微颤抖。他在后视镜里看到灰色小汽车跟上了他们后启动时。
一辆越野车发出低沉的喘气声加入其中,陈渊又看了看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内心的不安愈发浓重起来。寻师的征途才刚刚起步,既要在大山大河中搜寻虚无缥缈的线索,还要在大日之下的大城中警惕着外来的窥探者。这个神秘符号,究竟有何联系使得这些暗影中的人如此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