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您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中诅咒的事了?”吟唱者看着发呆的林渊,用调侃的语气问道,“被永劫人的死劫诅咒的人,会在七日内连续遭遇劫难,首到被诅咒者身亡或者期限结束。所以,又称「七日死劫」。”
“唉,此事终究因我而起。”断魂者看了一眼林渊手里的银制卡,“这卡你安心收下吧,就当是补偿。以后不要再露宿街头了,好好享受剩下的七天时间。”
林渊突然意识到,对方似乎在宣读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吟唱者语气中带出一丝激动:“好的断魂者先生,我替林先生谢谢您。”
断魂者颔首微笑:“恕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多陪。”说罢,他双手抱拳又施一礼,转身走向迷雾之中。
“我是不是快死了?”林渊转向面带微笑的吟唱者,手里攥着卡片,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你在剧场兼职,是不是因为缺钱?需要多少?”
“好人是不会轻易死掉的。”吟唱者握着手杖,看向东方的天空,恢复了平静优雅的译制片腔调,“林先生,今晚您不会再遇到危险了,回酒馆好好睡一觉吧。不过……”
林渊立刻警惕起来,他现在确定,眼前的「吟唱者」是个深不可测的高人。
“天亮之后您到永恒剧场来一趟,需要您帮我一个小忙。”
“可是,我能帮你做什么?”
吟唱者没有多说什么,他微笑着躬身行礼:“林先生,祝您有个好梦。”说完转身走进漆黑的夜色。
林渊带着疑问回到小酒馆儿,一夜酣睡,他梦见自己奔跑在开满格桑花的草原上,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巨大的钟声将林渊从美梦中唤醒,钟声和鼓声一样,第六声过后才逐渐安静下来。东方天际露出那「白日」的一角,银白色日光清冷高洁,如果古人见过这样的情景,不知道语文课本里又会多出多少美妙的诗句。
木偶酒保的关节发出“吱呀”的声响,他带着程式化的笑容款款走来。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
林渊觉得即便无视他们,也不算失礼,于是转身朝剧场方向走去。
广场西侧飘来甜腻的焦糖香气,棉花糖木偶商贩正在调制设备。林渊驻足观看,想到舒然母女。他们己经来这里一年了,应该知道如何安全度过夜晚吧。可是,自己那几个新来的同伴呢,他们都平安活下来了吗?
剧场门口站立着两个迎宾木偶,他们中性的着装和容貌,让人难辨雌雄。剧场大堂虽然没有剧场内部那么大的空间,但也装饰得富丽堂皇。挑空有三层楼那么高,褪色的鎏金吊灯在穹顶投下温暖的光晕。
墙角雕花边柜上摆放着古董留声机,黑胶唱片徐徐旋转,带动铜制唱针,流淌出舒缓悠扬的音乐。另一侧,真人大小的机械钟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指针显示着时间:六点三刻。
两者之间悬挂着一排木偶演员的海报,最醒目的那张画着一位身穿紫色紧身衣的木偶歌者,她侧身回眸,莞尔一笑,宝石蓝的眼睛摄人心魄。
“早上好,林先生。”吟唱者不知何时来到林渊身边,和他一起仰视着海报,“很美吧。”
林渊扭头看向那张木质脸庞,不知道用「美」这个词来评价木偶,是否恰当。
“剧场的每位演员都有他们独特的魅力。”吟唱者的译制腔与环境完美融合。
“你叫我来,究竟需要我做什么呢?”林渊打断了吟唱者。
“一个……小忙。”吟唱者举起他那杆形影不离的手杖,“用您的意外之财帮我偿还一部分借款,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偿还全部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