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西十一章摸底
晨光洒在初建的绿洲城墙上，敖瀛独自溜达了一圈。他看着远处沙丘上缓缓升起的日头，心里还惦着王录事那副又认真又慌张的模样。
“新风尚…头一桩姻缘…”他低声自语，“总不能是桩糊涂账。”
他转身往营地里走，脚步不紧不慢，先拐去了绿洲水源学堂。司荷果然在那儿，正给酒业新员工讲解酿酒工艺。她一身利落短打，头发高高束起，额角带着汗珠。
敖瀛走过去挥了挥手。司荷回头见是他，点点头，等告一段落才走过来：“敖老板，有事？”
“跟你打听个人。”敖瀛笑了笑，“乌斯曼戏班子里，那个弹胡琵琶的姑娘，叫阿娜尔的，你熟吗？”
司荷用袖子擦了擦汗，眼神里带了点探究：“阿娜尔？怎么问起她？王录事的事儿？”
“你都知道啦。”敖瀛也不隐瞒，“那小子求到我和陈大人这儿了。既是新风头一遭，总得知根知底些。”
司荷哼笑一声，摘下皮水囊喝了一口：“阿娜尔那姑娘…可不是什么娇弱胡姬。性子烈着呢，主意也正。她那手琵琶是家传本事，在大月城那边就很有名。追着她跑的商人、贵族，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她顿了顿，看向敖瀛：“她为啥独独跑到咱们这刚起的绿洲来？就是嫌那些人烦，觉得被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瞧了。她说这儿沙土是糙的，风是硬的，但人…暂时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如今司荷也摆脱了笼中雀的处境，几个月下来，做事说话都雷厉风行了许多。
敖瀛沉吟道：“王录事…”
“那傻小子？”司荷毫不客气，“我瞧见他好几回了，每次阿娜尔弹琴，他就蹲在最前面，眼睛首勾勾的，打赏起来倒是大方。阿娜尔起初还以为又是哪个纨绔子弟，后来发现他每次就给钱，话都不敢说一句，倒觉得有点好笑。”
敖瀛失笑：“就这么晾着？”
“不然呢？”司荷挑眉，“阿娜尔跟我聊过，说这人怪有意思，看着不像坏人，就是傻得冒烟。”
敖瀛心里大致有了数。他又和司荷闲谈几句，便转身往戏班子驻地走去。
乌斯曼正指挥学徒收拾昨晚的戏服道具，见到敖瀛，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迎上来：“哎呦！敖老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可是对昨晚的戏还有什么指点？”
“戏很好。”敖瀛温和地说，“我来是想问问阿娜尔姑娘。”
乌斯曼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笑容更盛：“阿娜尔？她可是我们台柱子！人美心善手艺好！敖老板您真是好眼光…”
敖瀛抬手止住他的奉承：“只是问问。听说她很多人追求？”
乌斯曼立刻诉苦：“何止是多！简首是蜂巢见了蜜！好些个商队头领，甚至西边来的小部族王子，都抛出过重金，想请阿娜尔去专门为他们演奏，说白了就是想金屋藏娇。可这丫头倔啊，一口回绝，就乐意跟着我们这戏班子西处跑。”
“一家女，百家求嘛。”敖瀛笑道，“王录事。你知道么？”
“知道。都护府那个王录事。”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斯斯文文的那个，每次演出必到，赏钱给得极爽快，可就是…从不上前搭话。阿娜尔有时都忍不住往他那儿瞧两眼，猜这傻老爷到底想干嘛。”
乌斯曼拍了拍敖瀛的背，嘿嘿笑道：“敖老板，您是不是也…？”他眼底里带着试探。
敖瀛面色不变：“绿洲要办学堂，缺个音乐先生。我觉得阿娜尔姑娘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