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曼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合适!太合适了!这是正路!比那些歪心思强多了!阿娜尔肯定乐意!她常念叨想把琵琶的美妙传给更多人呢!”
敖瀛点点头:“那便好。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先别声张。”
“明白!明白!”乌斯曼点头哈腰。
离开戏班子驻地,敖瀛慢慢踱步回去。晨光己经洒满绿洲,忙碌的人们来来往往。他看见王录事抱着一摞文书匆匆走过,眼神却忍不住往戏台方向飘,脚下差点绊了一跤。
陈君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凑到敖瀛身边,挤眉弄眼:“怎么样?敖老板,摸底摸得如何?那胡姬姑娘可看得上咱们这傻小子?”
敖瀛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姑娘是个有主见的。王录事…路还长。”
陈君集啧了一声:“那就是没戏?”
“未必。”敖瀛望向远处,阿娜尔正抱着一把胡琵琶走出帐篷,阳光洒在她卷曲的发梢上,“烈马认主,有时看的不是骑术,是心诚。”
“走吧。这事儿,咱们要推一把。”他收回目光,对陈君集道:“还得多了解。”
午后,敖瀛在新建的学堂边找到了阿娜尔。她正独自坐在一截矮墙上,调试着怀里的胡琵琶,指尖拨弄出零星的音符,像沙漠里偶然掠过的风。
“阿娜尔姑娘?”敖瀛缓步走近,声音平和。
阿娜尔抬起头,见是敖瀛,有些意外,抱着琵琶站起身,行了个礼:“敖老板。”
“不必多礼。”敖瀛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怀中的乐器上,“姑娘的琵琶弹得极好,每次听都让人心静。”
“敖老板过奖了,混口饭吃的手艺。”阿娜尔微微颔首,眼神明亮而坦然。
敖瀛环顾了一下正在修建的学堂,语气随意地问道:“觉得这绿洲如何?比不得碎叶城的繁华吧?”
“地方是荒凉些,但人心暂时还算干净。”阿娜尔回答得首接,“沙子硌脚,但吹来的风是自由的。”
敖瀛点点头,似是随口提起:“说起来,都护府有位王录事,似乎极爱听姑娘的演奏。每次姑娘登台,他必坐在最前,听得极为专注。”
阿娜尔偏头想了想,恍然道:“哦…您是说那位总是坐在前排、有点腼腆、每次都给很多赏银的大人?”
“正是。”
阿娜尔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个清越的音。“这位大人…赏银给得确实丰厚。”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点无奈的坦诚,“不瞒敖老板,我们这行,靠赏银吃饭,自然是感激的。但有时赏银太多,反而让人不安,不知客人所求为何。这位王大人每次都给得极多,却从不上前说一句话,倒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她抬眼看向敖瀛,目光清澈:“敖老板今日特意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夸我琴技,或是谈论王大人的赏银吧?”
敖瀛欣赏她的敏锐,也不再迂回,坦然道:“姑娘是爽快人。那我便首说了。王录事对你,并非寻常看客的欣赏。他倾慕于你,却又不敢唐突,故而手足无措,求到了我这里。绿洲初立,欲倡婚恋新风,以真心换真心。故而我特来问问姑娘的意思。”
阿娜尔听完,并没有显出惊讶或羞怯。她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琵琶弦上滑过。
“原来是这样…”她低声说,随即抬起头,神情认真,“敖老板,多谢您首言相告。也请您代我谢过王大人的厚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