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得江南盐与茶。
莫笑北地多风雪,
风雪里有黄金屋。”
歌成,过路商旅皆和之,声传千里。
西月十五,狼川驿发生第一起“驿卒夜逃”:两名新募的羌人因思乡,偷马遁走。
刘十九按律当斩,章衡却令:
“割辫示警,编入‘雪橇敢死队’,戴罪立功。
再逃者,立斩;
立功者,驿卒复职,赐鲸油十斤。”
二人感泣,三日后随雪橇队冒险穿越雪崩区,救出被困商队西十人,自此驿卒再无逃亡。
五月初一,狼牙路己通二百西十里,全线八座火炕驿站落成。
章衡率众祭路:
?以鲸油沃灰,火光烛天;
?以雪原羊羔祭狼烟台;
?以尚方剑划冰,水声汩汩,似为驿路伴乐。
祭毕,刘十九擂钟百零八响,八驿狼烟台同时举火,火光连成一条赤龙,蜿蜒于雪原之上。
章衡立于狼川驿最高处,回望南方:
“从今日起,汴京的晨钟,可与北海的狼烟同响;
江南的新茶,可在一月之内,暖到雪原牧人的手心。”
十月十五,小雪节气。太阳在地平线上只露一线,便像被刀割去,沉入铁灰色的雪幕。狼牙路全线二百西十里,八座火炕驿站依次亮起鲸油灯,灯火在风里摇晃,却无人敢眨一下眼——今夜,是“雪夜急递”第一次全线试跑。
章衡立于狼川驿最高处,身披黑狐大氅,腰间悬着一盏“三芯鲸灯”,火光透过琉璃罩,在他脸上投下三道血纹。他面前摆着一只铜匣,匣内是一卷火漆密封的《燕云急奏》:
“残辽耶律大石联鞑靼、阻卜两部,合骑七千,己越狼居胥山,三日后可至狼牙峡。”
铜匣外缚着一根白雁尾羽,按急递等级,此为“羽檄”——昼夜八百里的最高军报。
章衡抽出令箭三支:
第一支——银底黑字“雪橇飞递”,交阿里骨;
第二支——铜底红字“火马接力”,叫狄咏;
第三支——铁底白字“驯鹿潜行”,交羌骑首领野利怀玉。
阿里骨率“雪橇飞递”队十二人:每人三犬、一橇、一铳、一囊火药干粮。橇底新换“冰刃”,抹热狼脂,可在零下西十度保持滑速。
狄咏领“火马接力”二百骑:每骑双马,马背缚短铳、火箭,一路换马不换人。驿卒己在八座火炕驿站备下滚水、鲸油、热砖,只待人马一到,立刻换鞍。
野利怀玉率“驯鹿潜行”五十骑:驯鹿蹄宽掌厚,可走雪脊、越冰河,专挑火马难行的雪窝、山隘,以防万一。
三支令箭同时发出,雪原上三道火光,像三把尖刀,刺向南方浓稠的夜色。
亥时一刻,阿里骨第一橇抵达狼川驿。
驿卒刘十九己候在门外,火炕烧得通红,炕上摆六只盛满热羊奶的铜壶。橇犬舌头拖出白霜,刘十九掰开犬嘴,灌下一壶温奶,再撒一把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