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粮库的青石墙外，晨露还没干，近百个村民己经围得水泄不通。最前面的老奶奶拄着枣木拐杖，手心里攥着半块干瘪的窝头，孙娃子扒着她的衣角，眼睛首勾勾盯着粮库的大门；几个壮实的汉子扛着锄头，额头上青筋跳着，嘴里念叨着“再不给粮就饿死了”；还有个穿补丁衣服的妇人，怀里抱着哭闹的婴孩，声音嘶哑地喊“娃两天没喝米汤了”。
李参军堵在粮库门口，手里的长枪都快握不住了，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大家别冲！沈大人己经在来的路上了，他肯定有办法！”可没人听他的，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往前挤了挤，差点把他推个趔趄：“等他来？人都快饿死了！今天必须开门借粮！”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远处传来三匹快马的蹄声，尘土飞扬中，沈策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翻身下马时，粗布衣服的下摆还沾着路上的草屑，没等村民反应过来，就大步走到人群中间，双手往下按了按：“都静一静！我是沈策，有话跟我说，别伤着老人和孩子！”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可还是有不满的声音：“你就是管粮的官？为啥不借粮给我们？”沈策没急着辩解，先走到刚才哭闹的妇人面前，蹲下身摸了摸婴孩的脸——孩子的脸颊凹陷，嘴唇都干裂了。“大嫂，你家存粮真的一点都没了？”
妇人红着眼眶点头：“去年的陈粮早就吃完了，今年开春倒春寒，麦子都冻坏了，家里连糠麸都没了，娃饿得首哭……”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树皮磨的粉，实在没办法了才吃这个。”
沈策心里一酸，又走到拄拐杖的老奶奶身边：“大娘，您家呢？”老奶奶叹了口气，咳嗽了两声：“家里就我和孙娃子，孙娃子才十岁，天天去地里挖野菜，野菜都快挖没了……”
他站起身，扫了眼人群，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大家的难处我知道了，粮可以借，但得守规矩——军粮要留给前线的士兵，他们保家卫国，不能让他们饿着；同时，真正缺粮的乡亲，也不能让你们饿着。我定三条规矩，大家要是觉得公道，咱们就按规矩来。”
村民们都竖起耳朵听，连刚才起哄的汉子都安静了。沈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条，借粮先登记。各家各户去村长那报名字，村长带着村里的老人去核实——看粮缸里有没有存粮，问邻居知不知道谁家真缺粮，核实过了，才给发‘借粮凭证’；第二条，限量借粮。每户最多借三十斤，够吃半个月，等秋收麦子熟了，按借的数量加一成还回来，比如借三十斤还三十三斤。要是家里实在困难，拿不出余粮，也可以来粮库出工抵粮，搬一天粮抵五斤，男女老少都算；第三条，保军粮优先。粮库每天只放一百斤粮借出去，借完就等第二天，确保军粮储备够，不耽误前线用。”
“这规矩公道！”人群里立刻有人喊，“加一成不多，咱们能接受！”“出工抵粮好，我有的是力气！”连刚才推搡李参军的汉子都点头：“就按沈大人说的来，咱们不闹了，排队登记！”
可就在这时，一个高瘦汉子突然跳出来，挥舞着手臂喊：“大家别信他！他就是故意拖延！军粮那么多，借咱们几百斤怎么了？还加一成，这不是剥削咱们吗？”他一边喊，一边往人群里挤，想煽动大家再闹：“咱们今天就得把门撞开，想借多少借多少！”
有几个不明真相的村民被他说动了，又开始往前涌。沈策盯着高瘦汉子，突然问：“你家在哪住？叫什么名字？既然你说粮库该多借粮，那你家肯定也缺粮吧？我现在就跟你去家里看看，要是真缺粮，我多给你借十斤；要是你家有粮还在这闹，就是故意搅局，按律得抓去县衙问罪！”
高瘦汉子的脸瞬间白了，往后退了两步：“我……我家在村东头，叫刘二，你去看就去看！”可他的脚却没动，眼神还往粮库旁边的树林里瞟——沈策注意到，树林里有个黑影闪了一下，像是在盯梢。
“走！现在就去！”沈策对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立刻上前，抓着高瘦汉子的胳膊。高瘦汉子想挣扎，却被亲兵按得死死的，只能被拖着往村东头走。村民们都好奇地跟着，想看看他家里到底有没有粮。
到了刘二家，院子里的烟囱正冒着烟，窗户纸是新糊的，一点都不像缺粮的样子。亲兵推开虚掩的屋门，屋里的景象让村民们都炸了——粮缸上盖着块破布，掀开一看，里面装着两袋满满的麦子，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玉米饼，旁边的陶罐里甚至还有半罐油！
“你家有这么多粮，还去粮库闹！”一个老人气得发抖，“我们还以为你真缺粮，差点被你骗了！”刘二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这时，跟着来的村民里，有个认识他的人突然说：“我前几天还看见他跟漕运帮的人偷偷说话，就是之前被抓的黑狼！”
沈策立刻追问：“你看见他们在哪说话？说了什么？”那人想了想：“在村西头的破庙里，我听见他们说‘要让村民闹起来，破坏借粮’，还说‘等闹大了，就去抢粮库’！”
真相大白，村民们都气坏了，纷纷喊着“把他送官”“别让他再害人”。沈策让人把刘二捆起来，交给赶来的县衙差役，然后对村民们说：“大家放心，以后再有人故意搅局，我一定严惩不贷。现在咱们回去，按规矩登记借粮。”
回到粮库，村长己经拿着名册在登记了，几个老人在旁边帮忙核实。沈策让人把粮库的侧门打开，搬出一张桌子，胡二（之前改邪归正的络腮胡）主动上前帮忙——他力气大，扛着粮袋往秤上放，还细心地把粮袋口扎紧，递给村民时不忘叮嘱：“省着点吃，要是不够，就来粮库搬粮抵，别饿着孩子。”
有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来借粮，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借粮凭证，小声问：“大人，我家就我一个女人，搬不动粮，能不能……能不能少还点？”沈策想了想，对她说：“你可以来粮库帮着筛粮，把碎麦子和杂质筛出来，干一天也算五斤抵粮，轻松点，还能照看孩子。”寡妇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连连道谢。
借粮的队伍排得整整齐齐，没人插队，没人吵闹，夕阳西下时，一百斤粮正好借完，登记在册的二十户缺粮户都拿到了粮。沈策让李参军把借粮名册收好，又跟村长约好，明天一早就开始核实新的借粮户，确保不耽误。
胡二擦了擦汗，走到沈策身边：“沈大人，我以前做了不少坏事，现在能帮大家干点正经事，心里踏实。以后粮库有啥活，您尽管吩咐！”沈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骑着快马，急匆匆地赶回来，手里拿着一封盖着京城官印的急信：“大人！京城来的急信，刘大人亲笔写的，说前线战事吃紧，要从西北调五千石粮过去，半个月内必须送到，不然士兵们就快断粮了！”
沈策赶紧拆开信，信上的字迹很潦草，能看出刘大人写得很着急——前线最近跟蒙古部落交战，粮草消耗大，要是五千石粮送不到，战局可能会受影响。他捏着信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五千石粮，得用十艘大粮船运，走黄河漕运最快，可之前河帮的余党还没抓干净，万一他们在漕运路上设伏，不仅粮送不到，还会白白损失人手。
李参军也凑过来看了信，脸色发白：“五千石粮不是小数，十艘船，得派多少人护着啊？河帮的余党要是在半路劫粮，咱们怕是挡不住。”
沈策走到粮库门口，望着远处的黄河方向，心里快速盘算——之前在粮营用分段押运法很管用，这次或许也能用，再从当地守军那借些兵卒，每艘船配五个兵卒，沿途再设几个巡检站，应该能安全送到。可他又想起，黄河中游有段水域叫“鬼见愁”，水流急，暗礁多，之前有粮船在那翻过人，要是遇到麻烦，更是雪上加霜。
【你选决定主角命运！】A。沿用分段押运法，加派兵卒护粮B。找漕运帮胡三帮忙，借他的人护粮——选A扣1，选B扣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