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天那么漫长，第一次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是当天晚上。
程凝霜看着慕长安，医生催促道：“家属快点签字，病人等不了。”
她不知道那一瞬间慕长安在想什么，他的脸色很差，僵硬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又是一个不眠夜。
慕长安突然对她说：“程小姐，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就行。”
“我跟你一起吧，晚音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
慕长安点点头。
当时程凝霜以为他是太悲伤了，所以整个人才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那个时候，那一瞬间，慕长安恢复记忆了。
他之所以恢复记忆，大概率就是因为医生说家属签字吧。
他们相爱了这么久，他甚至连在他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权利都没有。
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那一瞬间的痛苦，唤醒了他全部记忆，甚至让他没有办法再去为过去记忆悲伤，只能咬牙向前走。
……
程凝霜从记忆里抽离，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女子。
宋晚音是标准的小家碧玉的长相，看起来就像是乖乖女。
现在他睡着了更是乖巧，像是精致的洋娃娃，脸上毫无血色。
程凝霜替她活动筋骨。
“宋晚音，快好起来吧，慕警官也需要你。”
她是心理医生，很多时候她都能一眼看出来病人的问题。
大家普遍意义上认为心理疾病是一种贬义词，但心理治疗就是和病人进行对话沟通的过程。
所以，程凝霜习惯了观察每一个人的细微表情。
一直以来，在宋晚音口中的故事里，慕长安都是那个完美强大到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要追逐的角色。
哪怕后来他变成了祁聿明，也一样。他们感情出了问题，祁聿明会主动冷静。
好像宋晚音从来都是那个制造麻烦的。
可爱情就是互相需要。
哪怕慕长安很强大，也经历了很多生死，按照惯性思维，他应该看开了。
可程凝霜还是看得出来，慕长安需要宋晚音，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给他一个拥抱，也足以给予他强大的力量。
爱人的互相需要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一定要分毫不差。
而是某个瞬间，有些东西只有你的爱人能够给你，其他人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帮不了你。
慕长安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他之所以还一直撑着，就是因为宋晚音还没醒来。
程凝霜轻声说：“宋晚音，幸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得到心里想要的幸福，你现在距离幸福这么近，一定要醒来啊。”
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已经那么多了，所以我希望你幸运一点。
……
下午的时候，慕长安回来了，他买了水果，主动给了程凝霜一个苹果。
“程小姐，谢谢。”
“慕警官，”程凝霜摸着手里的苹果，轻声说，“祁聿明的事情，不用觉得对不起。这是他的选择，他不后悔。”
“谢谢。”
慕长安再次道了谢，空气很快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