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从前待她太好了是吗,才会叫她产生了一种他是善人的错觉。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所以,他可以去原谅妙珠那短暂的背叛,若说胁迫能延续忠诚,那妙珠也太多的東西好去拿捏。
陈怀衡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竟把妙珠往死路上去逼,让她连死都不再怕了。
可是,没有关系。
在廷狱里头,有太多的人都想着去求死,在这世上,有太多人活着比死了都难。
毕竟,死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所以当妙珠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可待冷静下来之后,她难道没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种孑然一身说死就死之人吗。
妙珠听到陈怀衡这无耻的话,还是叫气出了眼泪。
他威胁她。
他就连死那种唯一能叫她操纵的東西都剥夺,他不许她死,不许她背叛。
虐待产生忠诚,胁迫延续忠诚。
妙珠知道,他要她全心全意的臣服。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滴在了陈怀衡肩膀那处被咬破的伤口上,泪和血水融合混杂在了一起。
妙珠出声问他:“我是你的狗吗?”
陈怀衡等着妙珠的回应,结果等来了她那滚烫的泪,等到了她这样的反问。
他明白她的意思。
妙珠大概是觉得,他把她当狗训了。
陈怀衡道:“没有。你是人。”
只是,扪心自问,在这样的情形下,要他怎么办?
他除了去用这些东西威胁她,他又能怎么办。
妙珠道:“你撒谎,你压根就没把我当人。”
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争执的必要,他有没有把她当人,不需看他如何说,看他如何做就是了。
妙珠道:“你总嫌我心口不一,可是你呢?”
你自己难道就心口如一了吗?
两人都不再说话,室内只有他们交错的呼吸声,还有妙珠的啜泣声。
陈怀衡一夜未眠,现下抱着妙珠,鼻尖都是她身上的味道,困倦竟跟着一并席卷而来。
他不管妙珠哭不哭的,人在他的怀里面抱着不就行了吗。
肩膀上被咬破的伤口的阵痛非但不叫他难受,竟还叫他莫名觉得心安。
就这样,他抱着妙珠慢慢睡沉了过去。
妙珠被他这样钳着是怎么都再睡不着的,她听到他那规律的呼吸声响起,知道人这是睡着了,想从他的怀里跑出去,可不想他便是睡着了也仍旧是不松手。
没法,到了最后也只好泄了气。
陈怀衡这一觉睡得很沉,竟一直睡到了下午申时,妙珠起先也睡不着,可后来被他抱着,眼睛一眨一眨,左右动弹不得,而后再受不住,便也睡了过去。
待陈怀衡醒来之时,妙珠也还没醒。
醒来之后,陈怀衡感受着妙珠满满当当塞在他的怀中,两日堆结的郁气也终于消下去了一些。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就见妙珠两腮鼓得厉害,想来方才还是憋着气睡得,两腮上也还挂着泪痕,合着的眼也快肿成了一个小包。
陈怀衡放开了她,轻手轻脚起了身。
今日的天太差了,阴云密布,分明还没到傍晚,就已经黑了差不多。
陈怀衡看到了一旁桌柜上放的伤藥,才想起妙珠今日还没上过藥。
想他昨日他手上没轻没重,她的身上留了不少的伤
他点了一盏细灯,烛火发出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