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枢者，可改命数，可篡因果。
贺灵川将其轻轻托起，望向地母。
“现在，轮到我们了。”
地母静静看着他，眼神复杂难明。“你吸收了血魔的力量，又夺取上官飚的命枢……你打算怎么做？”
“重建契约。”贺灵川道，“不是你依附于四幽，也不是你受制于人类，而是??你我共立新约。”
“你不怕我反噬？”
“怕。”他坦然承认，“但我更怕这个世界继续烂下去。闪金平原战乱千年，妖魔横行，百姓朝不保夕。你有能力终结这一切，而我……有胆量赌一把。”
风忽然停了。
雷池彻底平息，连最后一丝电光也消散殆尽。远处，七头魅兽悄然退去，珈天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只留下一句低语：
“这一局，算你赢了。”
地母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你知道上一次有人敢这样跟我谈条件，是什么时候吗？”
贺灵川摇头。
“是一千年前，那位微弱帝国的开创者。他也说了同样的话，然后用一生兑现承诺。”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土黄色符印，“我信你一次。不是因为你强大，而是因为你敢说‘我怕’。”
两掌相击，符印融入贺灵川眉心。
刹那间，天地共鸣。
大地之下，无数沉睡的灵脉苏醒，荒芜之地萌发绿芽；东方山丘，石人群像集体跪拜，仿佛迎接新王降临；西边天际，乌云裂开一线光明，洒落在废墟之上。
契约成立。
新的秩序，自此萌芽。
但就在这一刻，贺灵川忽然浑身剧震。
血魔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咆哮：“蠢货！你以为这就是终点？命枢只能使用一次，而你把它用在缔约上了！真正的敌人还没现身！”
“谁？”贺灵川厉声问。
“还记得我说过的‘第七位天魔’吗？”血魔冷笑，“那个连我都未曾亲眼见过的存在……?一直在等这一刻。等所有势力厮杀殆尽，等旧秩序崩塌，等新人类代表与地母缔结初盟??因为唯有此时，契约最脆弱，最容易被污染和篡夺！”
话音刚落，天地骤暗。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一层诡异的紫黑色云层覆盖，云中隐约有巨大眼球缓缓睁开，注视着这片土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降临，比之前任何一位天魔都要恐怖百倍。
地母脸色骤变：“这是……禁忌之眼？！传说中被封印在九渊最底层的存在？！”
“没错。”血魔喃喃，“?的名字叫‘罗?’，司掌欺诈与腐化。只要你们的契约尚未稳固，?就能通过谎言渗透、扭曲意志，让盟约变成奴役的开端。”
贺灵川握紧拳头：“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血魔道，“在罗?完全降临前，你们必须完成‘誓血仪式’??以双方性命为誓，滴血入契，使契约升华为‘不死约’。否则，不出三日，地母就会变成?的傀儡，而你……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自己缔造的秩序反噬的缔造者。”
“需要多久？”
“九柱香时间。期间不能中断，不能受扰，不能有一丝杂念侵入。”
贺灵川抬头看向天穹，那巨眼正缓缓下移，每一次眨动，都有无数幻象投射而出：有百姓欢呼拥戴他的画面，也有地母屠城灭国的惨景；有他登基称帝、万民俯首的辉煌，也有他自己亲手掐死挚友的噩梦……
全是挑拨离间的幻术。
“九柱香……”他低声道，“我们撑得住吗？”
地母站起身，周身土黄色光芒暴涨，形成一圈环形护盾，将二人笼罩其中。“我能挡住第一炷香。”她说，“第二炷，靠你那些残存的魅兽分身。”
“第三炷开始呢？”
“那就看命了。”她笑了笑，“或者，看有没有人愿意为我们牺牲。”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