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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焦土中找到半片残册,上面写着:“素心堂传人,苏禾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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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打听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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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她是妖女,炼人心为药引;
>有人说她是叛徒,勾结外敌图谋不轨;
>也有人说……她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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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他几乎绝望时,一个盲眼老妪出现在他门前,递给他一支朱砂笔,说:“你要找的人,只能被人记住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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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说:“共忆台要建起来了。你要替她写完所有该被记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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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接过笔,从此再未放下。
阿满合上书,怔怔望着残破屋檐外渐亮的天光。远处鸡鸣三声,小镇开始苏醒。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声音??温柔、遥远,像从很深的地方传来。他低头轻问:“你是苏禾吗?”
风穿过断墙,吹动书页,翻至最后一页。那里原本空白,此刻缓缓浮现出几行小字:
>“我不是苏禾。
>我是你们所有人记得她的那一刻。
>是母亲教孩子背童谣时的轻声吟唱,
>是老人讲述往事时眼中的微光,
>是你在黑暗中仍愿写下第一个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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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愿意,现在轮到你了。
>拿起笔,或者开口,或者只是静静地想一个人??
>那就是我在呼吸。”
阿满跪坐良久,终于伸手将书抱入怀中。他拖着瘸腿走出废墟,朝着镇中心走去。他知道那里有一座坍塌的义学旧址,曾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如今杂草丛生,无人问津。但他决定把它修起来。
他不知道这需要多久,也不知能否成功。但他记得书中的话:**有人记得,便不曾离去。**
而此时,在北方千里之外的群山深处,那位自冰窟走出的女子正立于一座古庙前。庙宇早已倾颓,唯有正殿尚存一角飞檐,檐下挂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她仰头凝视片刻,抬手轻触钟身。刹那间,霜雪自她掌心融化,顺着青铜纹路流入钟腹,发出一声极轻微的震响。
钟声未远播,却直入地底。
地下百丈,一道封印悄然松动。那是“忘师”一族最后的禁术??“断忆之阵”。此阵能抹去一方土地上所有关于某人、某事的记忆,曾被用来清洗历史中的“异端”。千百年来,无数名字就此湮灭,无数真相化为虚无。
但今日,阵眼处的一块黑玉突然龟裂。
裂缝中渗出一丝朱砂色的光,如同血脉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