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宋婉宁语气中略带讶异。
宋楚惜抿了抿唇,眼神中浸着无辜的清澈,她该知道什么?
“那你为何今日要来求见燕贵妃,我还以为你是知晓了内情,特意前来吊唁。”宋婉宁细细打量她片刻,轻叹道。
听到宋婉宁说出口的最后两个字时,宋楚惜怔愣在原地,瞳孔猛地收缩,不敢置信地重新扫视了一遍眼前二人。
难怪这两人分明新婚不久,适才见到却神色古怪,衣着服饰上处处透着素净,竟然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父皇本欲秘不发丧,是母后再三恳请,才允我们略尽心意。”宋婉宁解释道。
“宫中守卫如此戒严,是担心消息走漏?”
话一出口宋楚惜便觉不妥,如果担心燕贵妃身亡的消息传回燕国,又怎会让慕容津渡知晓?
宋婉宁的声音更低了,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说道:“昨日夜里燕贵妃带着四公主服毒自杀,当晚当值的宫女非但未及时禀报,反而卷了贵妃的首饰潜逃。
你刚才应该去过角门了,那里现在被封锁了起来,那里就是宫女携赃出逃之处。
父皇今早得知后震怒,下令封锁宫门,也不允许任何擅自出入皇宫。
我与津渡也是才得知不久,没想到匆匆赶来竟然在宫门口见到了你,我原还想着三妹的消息是极为灵通。”
宋婉宁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既然三妹不知此事,那今日来找燕贵妃所谓何事?”
闻言,慕容津渡的目光也投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宋楚惜缓声说道:“我本想先去探望燕贵妃与四公主,再顺道去瞧瞧四弟和五弟,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话音未落,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扫了眼宋楚惜手中提着的锦盒。
“妃嫔自戕本是大不敬之罪,何况娘娘又带着四公主一同自缢……母后也是在父皇面前求了许久,才让父皇准许我们前去祭拜,我们快些吧。”
宋婉宁话音落下,慕容津渡拉过她的手,将她轻轻揽至身侧,低声道:“走吧。”
宋楚惜抿了抿唇,望着他泛白的唇色,说道:“节哀。”
三人行至燕贵妃的宫殿前,只见巍峨偌大的宫殿一如往常般华丽,但往日里穿梭如织的宫人此刻寥寥无几。
踏入殿中,殿内素幡低垂,简素的丧仪举行着,殿内不过三五人在打点事务,见他们进来,只躬身行了礼,便继续持着白幡或焚着香,各自忙碌,连空气都凝着无声的肃穆。
宋楚惜见那名随燕贵妃从燕国而来的侍女跪坐在灵柩前,浅灰色衣衫下的肩头微微颤抖,她死死咬着下唇,眼眶红得像要沁出血来,偏偏连一滴泪也不能流下,喉间溢出的呜咽被生生压成细碎的气音。
“见过大公主、三公主……慕容殿下!您终于来了。”侍女闻声抬头,她膝行半步叩首行礼,向三人问安。
“你已经尽力了,是我没有提前发现姐姐情绪异常。”慕容津渡沉闷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宋楚惜驻足在燕贵妃的灵柩前,张了张嘴,只觉脚下像灌了铅,连上前一步都耗尽了力气。
她想她大抵是知道燕贵妃自杀的真相,但她们明明就快要做到了,膏药已经研制好,试验也有了结果,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只差一步,就差最后一步……
可就是晚了一天,就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燕贵妃是她重生后遇见的第一个心病患者,她有心要治好她的病症,却不想命运在最后一道关卡前收走了所有的转机。
宋婉宁轻拍着慕容津渡颤抖的背脊,待他稍作平复后才转身离开,临走前,她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宋楚惜,靠近身侧提醒道:“三妹,莫惊动旁人,早些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