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箬眼神一凝，“她是天生契合者，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接近‘变量’的本质。”
就在此时，地下传来震动。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沉闷而规律，像是古老的齿轮重新咬合。阿箬猛然起身，望向村外那座废弃的认证塔??曾经用来测定命格、决定人生死荣辱的地方。此刻，塔基周围的土地正在龟裂，一道道银色丝线自裂缝中爬出，交织成网，缓缓向上延伸。
“不好！”阿箬低喝，“是残留协议启动了！”
原来，《万象归墟鉴》虽毁，但散布于九州各处的子系统并未完全失效。它们潜伏在旧日法阵之中，一旦检测到高浓度的“逆命能量”，便会自动激活，试图重启“天罚归墟”程序。而阿禾刚才的觉醒，无疑成了导火索。
银丝迅速攀上塔身，塔顶残存的水晶开始发出红光，一圈圈波纹扩散开来，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审判符文：
>【检测到非法觉醒个体……执行清除协议……】
阿箬拔刀。
这一次不再是普通的骨刀，而是由她自身逆命之力凝聚而成的“命刃”??刀身通体漆黑，边缘流淌着金色纹路，每一寸都铭刻着反抗者的呐喊。
她一刀斩出，直劈塔顶。
轰！
红光炸裂，银丝崩断大半。但剩余的部分竟如活物般蜷缩回地底，转瞬间消失不见。整座塔恢复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阿箬却不敢放松。
她转身抱起阿禾，低声道：“他们不会罢休的。观棋人留下的系统还在运作，哪怕只剩一丝残余，也会不断尝试重建秩序。”
“那……我们要逃吗？”阿禾怯生生地问。
阿箬摇头：“不。这次，我们要主动出击。”
她望向西方。
那里，传说有一座“遗忘神庙”，埋藏着上古时代第一代反抗者的遗骸与典籍。据说，当年那位被炼为初仙的修行者，也曾在那里留下一句话：
>“若后来者亦不甘为奴，请踏我骨前行。”
如今，这条路终于要由新一代的孩子来走了。
***
三个月后，西域沙漠深处。
一座半掩于黄沙中的神庙显露轮廓。它没有飞檐斗拱，也不见雕梁画栋，整座建筑由黑色巨岩垒成，表面布满诡异纹路，像是某种远古文字，又似电路图般精密。庙门前立着一尊无面石像，双手捧心，掌心空洞，似在等待某物归位。
阿箬牵着阿禾站在庙外。
身后，跟着十余名觉醒者??有曾被宗门驱逐的弃徒，有自创功法险些走火入魔的散修，还有几个和阿禾一样在梦中见过飞舟的孩子。他们皆因“我命由我”的信念而走到一起，被称为“薪火行者”。
“准备好了吗？”阿箬问。
众人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将青铜残指放入石像掌心。
刹那间，大地轰鸣。
神庙内部亮起层层光环，一道阶梯自深渊升起。阶梯两侧，浮现出无数投影影像??全是历史上被抹除姓名的反抗者：有人断头仍怒吼，有人焚身点燃天幕，有人以魂为笔写下万字檄文……
最深处，是一座圆形祭坛，中央摆放着一本焦黑的书册。
《逆命典》。
据传，这是第一位打破命格束缚的修行者亲手所著，记录了他如何以凡躯撼动天道的过程。可惜从未有人完整读过，因为翻开它的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有人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才能解锁一页内容。**
阿箬走上前，伸手触碰书页。
“等等！”阿禾突然冲上来，“让我来！”
“你还太小。”阿箬拦住她。
“可我也梦见了飞舟！我也听见了声音！为什么不能是我？”阿禾眼中含泪，“你说过，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的天道……那我也想试试！”
阿箬怔住。
良久，她缓缓松手。
阿禾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书册封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