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北京方面传来新消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决定将《岸》项目扩展至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环太平洋国家,重点关注台风与火山灾害后的青少年心理重建。王瑜已开始联络东南亚华语区的教育机构,计划组建跨国童声合唱团。
更令人振奋的是,挪威盲人钢琴家艾琳主动提出为《岸》创作终章配乐。她在邮件中写道:“我虽看不见海,但能听见它的呼吸。我想用左手弹奏深渊,右手弹奏星光。”
然而,风波并未远去。
某天深夜,张友刚结束一天工作回到住处,手机突然弹出热搜提醒:#张友涉嫌利用灾难题材博取国际声誉#。一篇署名“文化观察者”的长文在网络上疯传,指责他“借他人苦难包装个人情怀”,甚至质疑美?的录音是否经过心理操控,“一个失去双亲的孩子,真的有能力自主表达同意吗?”
张友盯着屏幕,久久未动。
他知道,这类攻击迟早会来。越是纯粹的事,越容易被怀疑动机。但他没想到,这一次矛头竟直指美?。
他立刻联系央视调查组驻东京联络员,请求公开所有授权文件的日文翻译版,并附上美?祖母签署的知情同意书扫描件。同时,他做了一个决定:邀请那位质疑最激烈的自媒体博主赴日实地探访,全程跟拍。
“我不怕质疑。”他对团队说,“但我不能让任何一个孩子,因为我们的争执而再次受伤。”
三天后,那位博主抵达岩手县。起初态度强硬,不断追问伦理边界问题。直到他在社区中心亲眼看到孩子们围坐演唱《岸》的场景??一个曾因创伤失语两年的女孩,在听到自己家乡方言融入副歌时,突然站起来完整唱完一句。
那一刻,他沉默良久,最终在直播中断言:“也许我们该重新定义‘真实’。不是没有争议才是真实,而是明知会有误解,仍选择前行,这才是真实。”
舆论迅速反转。越来越多网友开始自发翻译《岸》的歌词成各国语言,上传手语版、盲文乐谱、残障儿童演绎视频。YouTube上,一段由全球二十四国青少年接力演唱的《岸》混剪视频四十八小时内突破千万播放。评论区最高赞写道:“这不是一首歌,这是一封写给人类的集体情书。”
就在局势渐稳之际,张友收到了一封来自叙利亚难民营的信。
寄信人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名叫阿里。信是用英文写的,字迹潦草却认真:
>“我住在希腊边境的营地。这里没有舞台,也没有灯光。但我们有一台坏掉一半的收音机,每天夜里轮流听一遍《光》。后来有人从网上下载了《岸》的DEMO,我们用手机外放,在帐篷之间传递。我和七个伙伴一起写下几句歌词,用阿拉伯语和库尔德语混合:
>
>‘战火烧毁了我的课本,
>但我的喉咙还没哑。
>我要唱到春天回来,
>唱到妹妹不再做噩梦。’
>
>张先生,你能把这些加进去吗?我们不想被拯救,只想被听见。”
张友读完,坐在桌前整整一个小时。
次日,他致电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代表,提议增设“战区青少年声音采集计划”,并申请前往约旦、黎巴嫩等地的难民营进行短期访问。尽管安全风险极高,但他坚持:“如果我们连最远的声音都不敢去听,又凭什么说音乐无国界?”
王瑜得知后,没有阻拦,只发来一条语音:“我会为你写一首新的序曲,叫《远方的回声》。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完成它。”
启程前夜,张友再次来到岩手县海边。这次没有摄像机,没有工作人员,只有他一个人,捧着一盏纸灯。
他写下一句话贴在灯上:“给所有未能上岸的人。”
轻轻放入海中。
潮水缓缓将它带走,与其他数百盏灯汇成一片流动的星河。远处,美?和几个孩子正仰头望着天空,手中攥着写满心愿的纸条。
张友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刻,发给王瑜,附言:
“你说得对,这条路不是我一个人在走。
每一个愿意点亮灯火的人,都是同行者。”
风起了,雪又开始落下。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凉云县光明小学的操场上,兰兰正带着同学们练习新编的手语舞。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配合着《岸》的旋律,最后一句歌词响起时,所有人双手高举,掌心向上,如同托起一轮初升的太阳。
教室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北京时间1月23日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