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爷!”陈之栋突然跳出来,小脸涨红,“我也要去!我要帮你拿旗!”
满堂哄笑。马寻却认真蹲下身,看着侄儿的眼睛,“你还小,这一趟太凶险。等你长大,舅舅带你上战场,亲手教你如何用刀、如何布阵,好不好?”
陈之栋含泪点头。
次日清晨,京畿校场鼓声震天。五千神机营精锐列阵待发,铠甲鲜明,火铳齐备。张玉、瞿通二将已奉命归于马寻麾下,二人皆是百战老兵,起初对这位“国舅统帅”颇有疑虑,然经数日操演,见其调度有方,赏罚分明,心中敬意渐生。
临行前,马秀英亲自送来一碗参汤,“喝了它,别逞强。”
马寻接过,一饮而尽,将碗递回,“姐,你放心,我答应过爹娘,活着回来看陈之栋娶媳妇。”
马秀英眼眶微红,挥挥手,“去吧。”
大军出城那一刻,朝阳初升,照在铁甲之上,宛如熔金流淌。百姓夹道相送,有人高呼:“马将军保重!”“杀鞑子,扬国威!”
马寻回首望了一眼皇城,低声自语:“这一仗,不只是为了胜利,更是为了证明??我马家男儿,不止会读书、办差,也能提剑卫疆土!”
七日后,大军潜行至白海子。此处湖冰未融,芦苇丛生,正是伏击良地。马寻下令埋锅造饭,严禁烟火,所有战马口衔枚,静候敌踪。
第三日夜,探马来报:鞑靼运粮队三百辆牛车,押送士卒八百,将于寅时经过。
马寻当即传令:“火铳手前置,弓弩压阵,长枪列两侧。待其半数过桥,先炸粮车,再冲阵!不留俘虏!”
寅时三刻,月隐星沉。远处传来车轮碾雪之声,火把点点如萤。当第一辆牛车踏上木桥时,轰然巨响,预埋火药引爆,整座桥瞬间坍塌,数辆粮车坠入冰窟。
刹那间,铳声大作,箭如飞蝗。鞑靼士卒尚未反应,已被打得人仰马翻。张玉率左翼冲锋,瞿通领右翼包抄,马寻亲执长刀居中突进,所向披靡。
战至天明,敌尽数歼灭,焚毁粮草两万余石,缴获战马五百匹、皮甲三千副。
捷报传回京城,举朝震动。朱标拍案而起:“马寻果然不负所托!”立即下令加封马寻为骠骑将军,赐黄金百斤、锦缎千匹,并诏告天下,表彰其功。
游荷接到消息时正在教陈之栋写字,闻言手中狼毫一顿,墨迹滴落宣纸,晕开如血。
“父亲……真的打赢了?”陈之栋仰头问。
游荷望着窗外飘起的小雪,良久才道:“你舅舅这个人,从来不怕难,只怕辱。他这一生,被人说是靠裙带爬上来,所以他要用刀,一刀一刀,砍出个清白名声。”
与此同时,北境前线,傅友德亦趁势出击,大破阿鲁台主力。鞑靼残部北遁千里,短期内无力南犯。边患暂平。
凯旋之日,京师百姓倾城而出。马寻骑黑马,披银甲,身后旌旗猎猎,写着“大明骠骑将军马”七个大字。陈之栋挤在人群最前,拼命挥手:“舅舅!我在这里!”
马寻远远看见,翻身下马,大步走来,将侄儿一把抱起,“怎么样,舅舅厉害不?”
“最厉害!”陈之栋搂着他脖子,大声宣布,“我要像舅舅一样当大将军!”
笑声中,马寻眼角微湿。
回宫谢恩时,朱元璋竟破例召见。这位严苛的皇帝端坐奉天殿,目光如炬,“马寻,你此战立功不小。朕问你,为何此前诸将不敢深入敌后,唯独你能成事?”
马寻坦然答:“因他们怕输,臣不怕。臣知道,输了最多丢官罢爵,可若不敢打,大明的边墙就会一点点塌下去。臣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子孙后代指着我说:‘那是靠女人上位的懦夫。’”
朱元璋沉默良久,忽然抚掌大笑:“好!这才是我大明男儿该说的话!来人,拟旨??马寻加授柱国荣禄大夫,秩正一品,仍领神机营总制,兼管京畿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