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上残留的幽香与室内这缕气息如出一辙——那是只属于她的味道,清甜中带着说不出的温软。
李嶷眼神微凝,将玉簪收回怀中。
“这雅间里有股香味。”李嶷环视四周,“可能她来过……”
周时羲见他神色有异,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旋即俯身,在房内细细查探。
李嶷走到那幅《听雪图》前。
那是幅绢本挂轴,素绳悬于墙钩,画面以淡墨绘雪,庭中廊下,一女子独立远望,神情清冷。
画幅垂落自然,表面并无异状。
“这里。”他低声道。
周时羲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看看画后。”李嶷说。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两声轻叩。
“官爷,茶水来了。”
“进来。”
门应声而开,小二端着茶盘走入,将茶盏一一摆好,正要告退。
李嶷语气平静:“去,请你们掌柜的过来一趟。”
小二一愣,忙应道:“是,官爷稍候。”说罢转身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门扉阖上,脚步声渐远。
李嶷重新走到画前,周时羲已经伸手扶住画框一侧。两人默契地将画轴从墙钩上取下,小心翻转。
画框背面,右下角处有一小块蜡封,透过半透明的蜡层,隐约可见叠得方正的纸张。
李嶷用指甲轻轻刮开蜡封边缘,抽出里面的东西——
一张银票。
“汇通银号,一万两。”
李嶷将银票举在鼻端,停留片刻。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与怀中玉簪一般无二。看来这银票在黄蓉身上放了许久,早已沾染了她的气息。
“是她留给石问秋的。”李嶷将银票对着光细看。
门外传来轻叩之声。
“官爷,掌柜的来了。”
李嶷与周时羲对视一眼,将画轴挂回原处。须臾间,一切如旧。
“进来。”
门开处,走进一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微有发福,一袭青布长衫,腰悬算盘,神色谨慎,正是账房先生的打扮。
此人步履恭谨,一望便知是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在下钱富贵,乃是天下第一味掌柜,见过二位爷。”那人拱手施礼。
李嶷取出腰牌,往桌上一放:“本官秘靖司南路提举李嶷。”又朝身旁一指,“这位是周时羲。”
钱富贵瞧见那腰牌上的纹饰,登时吃了一惊,忙又躬身下拜:“原来是李大人当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免礼,坐下说话。”李嶷将腰牌收起。
钱富贵诚惶诚恐地在椅上坐了,只坐了半边屁股,随时准备起身。
李嶷道:“天下第一味既是丐帮产业,你在帮中担任何职?”
“回大人的话,在下忝为六袋弟子,奉石舵主之命经营此间酒楼。”
“江陵血案,你可曾听说?”
钱富贵正色道:“自然听说。那些败类通敌卖国,死有余辜!帮中上下无不切齿痛恨。”
李嶷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又道:“朝廷正在缉拿黄蓉,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