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溟的怒喝犹如雷霆,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这一张脸,不会错的,不会错!
那种愤怒几乎让沈沧溟瞬间失去理智。
他的浑身上下,每一滴血,每一根筋骨都绷紧了,无与伦比的全神贯注之下,他几乎。。。
金光沉入地底,青铜古镜的微光如水波荡漾,映照出南离真人那张温润如玉、却又深不可测的脸。他眉心朱砂一点,似血非血,隐隐流转着某种古老的道韵;唇角笑意未散,却冷得足以冻结三江五湖的奔流。镜中人不动,殿中却风起云涌,无数细碎符文自四壁浮出,环绕古镜旋转不休,仿佛在回应某种即将苏醒的意志。
“三千载了。”南离真人低语,声音并不出自镜面,而是直接响彻整个地下宫殿,“从我被封于九幽雷狱,魂魄镇压在周山裂隙之下,到今日借浪钟震动引动一线生机……禹衍啊禹衍,你可知道,你所守护的人道秩序,正是我要亲手推翻的枷锁?”
话音落处,古镜骤然爆发出一道赤金色光柱,直冲穹顶。石殿轰鸣震颤,尘土簌簌而下,一道道封印纹路应声崩裂。那些由大禹亲笔铭刻的镇魂禁制,在这一刻竟如薄冰般寸寸断裂。一股阴柔而磅礴的气息缓缓升起,带着不属于现世的古老威压??那是曾经与帝俊并列、执掌南方离火之权的南明真君遗息!
与此同时,阆中城外十里,一座荒废已久的道观废墟之中,一株枯死千年的扶桑树根部忽然渗出丝丝金焰。火焰无声燃烧,却不伤草木,反而令周围焦土生出嫩芽。片刻后,一道虚影自火中走出,身披赤霞羽衣,手持七弦焦尾琴,正是当年随南离真人一同陨落的弟子??**赤阳子**。
他跪伏于地,额头触土,声音颤抖:“师尊……您的气息,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镜中之声淡淡回应,“但还不够。还需一人献祭,唤醒我残存于人间的最后一缕真灵。”
赤阳子浑身一震,随即咬牙抬头:“弟子愿以精魂为引,燃尽三魂七魄,助您重临世间!”
“不必。”南离真人轻笑,“你还有用。我要你去昆仑墟,找到那座冰封的青铜塔。它不仅是‘天轨仪’节点之一,更是上古典籍记载的‘南明心灯台’??我昔日埋下的最后一道命门。只要有人开启它,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会激活我留在其中的因果烙印。”
赤阳子瞳孔微缩:“可若他们已有防备……”
“防备?”南离真人冷笑,“禹衍以为稳住了浪钟,便能掌控全局?殊不知,每一件‘天轨仪’都是双刃之器。它们既能维系周衍,也能成为撬动天地倾覆的支点。只要他们在昆仑墟触动机关,便是为我打开归途的第一扇门。”
赤阳子低头领命,身形化作一团火光,破空而去。
而此时,禹王一行正踏上前往昆仑墟的路途。
晨雾弥漫,群山如龙脊起伏。众人御风而行,穿云破霭。刘莺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天马之上,手中《滕蝶图》轻轻翻动,图中七只金蝶忽明忽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对。”她忽然蹙眉,“我昨夜梦见一片极寒之地,塔影倒悬于冰湖之上,可湖心深处,却有一团跳动的火苗……那不是凡火,是带着怨念与执念的业火。”
沈沧溟握枪的手微微收紧:“你是说,有人抢先一步布局?”
“不是抢先。”禹王遥望远方雪峰,神色凝重,“而是我们一直都在按别人的节奏走。浪钟之事看似平息,实则不过是风暴前的宁静。金天王为何偏偏选在此时发难?共工血脉为何会出现在清渊君体内?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袖中安静蛰伏的八足金乌残魂,“这金乌,为何会在关键时刻觉醒?它本该早已寂灭。”
白玉狮子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们人类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依我看,不管幕后是谁,只要敢动手,我就敢咬断他的喉咙。”
禹王摇头:“这次不同。对方不是莽夫,而是棋手。他等这一天,可能已经等了几千年。”
就在这时,前方天际忽然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苍穹被一层诡异的红霞笼罩,宛如血染。紧接着,一声凄厉长啸划破长空,一只巨大的火鸦自高空俯冲而下,双翼展开足有百丈,眼中燃烧着赤金色火焰。
“南明火鸦!”刘莺惊呼,“这是南离真人门下的护法灵禽,早已随其主身陨灭才对!怎会再现人间?”
火鸦并未攻击,只是绕着众人盘旋三圈,随后振翅北去,飞行轨迹竟勾勒出一幅模糊的地图??正指向昆仑墟深处某处隐秘山谷。
“诱敌之计。”沈沧溟冷声道。
“但也可能是线索。”禹王沉吟片刻,“既然对方想让我们去,那就去。但必须步步为营,绝不轻启任何机关。”
众人点头,加速前行。
七日后,昆仑边缘终至。
极寒之地,万籁俱寂。一座巍峨的青铜塔矗立于冰湖中央,通体覆盖着千年玄冰,塔身刻满晦涩符文,与浪钟上的禁封竟有七分相似。塔顶镶嵌一颗幽蓝色晶石,如同冻结的心脏,缓缓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