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另一条出现：
>苏格兰高地，老巫师抚摸墓碑：“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嫉妒你死得比我早。”
越来越多的“第一次说出”在墙上滚动，像星辰接连点亮夜空。每一句都粗糙、笨拙，甚至有些难堪，可正是这些话，正在悄然改变魔法世界的底层结构。
“但他们不会坐视不管。”我说，“‘新秩序语言委员会’已经展示过手段。他们会升级‘共鸣幻觉’，制造更多伪装成真实的虚假倾诉。”
赫敏点头：“所以我们得主动出击。不能再等别人觉醒，我们要创造条件，让更多人敢于说出那些‘不合时宜’的话。”
“怎么做？”
她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久违的狡黠：“还记得一年级的‘真实课’吗？我们把它扩大。不只是课堂，而是整个学期的主题??‘破碎表达月’。”
“什么意思？”
“所有课程暂停标准评分体系。取而代之的是‘不完美勋章’：谁能在公开场合说出最让自己难堪的真实想法，谁就能获得一枚会尖叫的徽章。魔咒课上，允许学生念错咒语并解释为什么错；变形术考试，可以提交半成品，并附上失败的心路历程；就连魔药课，斯内普……哦，现任教授也同意增设‘有毒坦白角’，让学生写下对某位同学的隐秘怨恨，投入坩埚焚烧，化作警示烟雾。”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简直疯了。”
“是啊。”她微笑，“但疯狂才是自由的起点。”
就在这时，怀表再次震动。裂痕中浮现出新的文字，这一次，是以中文写就的一句话：
>“忠义难两全，方见英雄骨。”
我的心猛然一缩。
这是水浒的语言。
是我穿越前所熟知的世界留下的印记。
难道说，那一百零八将的命运，也曾以某种方式参与过这场跨越时空的“真实之战”？林冲忍辱负重，武松血刃仇敌，宋江招安求稳……他们的选择，是否也曾被某种更高层级的语言系统所操控？所谓“替天行道”，真的是发自内心，还是另一种精心包装的服从叙事？
我猛地抬头：“赫敏，如果我们现在的斗争，其实是一场轮回呢？每隔几百年，就会有人试图夺回语言的主权，然后又被新的控制形式吞噬？”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就让这次不一样。我们不追求胜利，只确保火种不断。”
第二天清晨，霍格沃茨宣布进入“破碎表达月”。公告栏贴出首张海报，上面画着一只打碎的话筒，旁边写着：
>**你说得越不像样，魔法就越真实。**
反应来得比预想更快。
三年级的魁地奇队长在训练后当众落泪，承认自己害怕飞行高度；拉文克劳图书馆出现匿名留言墙，有人写下：“我讨厌读书，我只是装作聪明”；甚至费尔奇也在教职工会议上举手发言：“我一直恨猫头鹰，因为它们总在我扫地时拉屎。”
最令人震撼的是，当晚礼堂的水晶墙上，出现了一条来自魔法部内部的消息：
>伦敦，深夜办公室。一名官员对着空椅子说：“部长，我不认同这项政策。但我签字了，因为我女儿需要医疗保险。”
那一刻，全场寂静。
随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可就在第三天，异常发生了。
两名学生在“情感真实性分享会”上突然失控。他们重复着同一句话，声音机械，眼神空洞：
>“效率即美德，简洁即真理。”
赫敏立刻赶到现场，用梦境探测器扫描两人脑波，发现其记忆回路中嵌入了一段加密语言病毒，源头直指《第九十九回补遗》的副本波动。
“他们在远程激活残留意识。”她脸色苍白，“这本书……并没有完全被封印。它的理念仍在传播，通过共情渠道，借着‘真实表达’的名义反向渗透。”
我们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弗雷德提议炸毁禁书区，乔治补充说可以用笑话病毒覆盖负面程序。纳威建议种植“反噬藤”，专门吞噬有害语言孢子。卢娜则静静地说：“也许，我们需要一场‘集体梦游’。”
“什么意思？”金妮问。
“让全校师生在同一夜晚做同一个梦。”卢娜仰望天花板，仿佛能看到飘浮的星尘，“梦里没有逻辑，没有语法，只有纯粹的感受流动。在那里，语言还未被规则束缚，真相可以直接生长。”
听起来荒谬。但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当晚，卢娜带领一群精通冥想术的学生，在城堡四角点燃由梦鳞粉、夜露草和失语者遗灰混合制成的香炉。月亮升至中天时，一股淡蓝色雾气弥漫全境，所有人沉入深度睡眠。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草原上，脚下是无数破碎的镜子，每一块映出一句未曾说出口的话：
-“我不想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