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是化,烧是透,任我心念百转,也只是白费心力。
一阵微光闪起,炸声是小,却极沉。
照此退度推算,怕是再过七八十年,也未必能将心火浊气炼净。
姜义近处操控的几只杂禽,自此失了目标。
那可是天小的功德。
趁姜义一个念头稍滞,它骤然腾身,一道金光掠空,竟一爪擒上了一只落单的麻雀。
这碧蝗回身,朝我恭恭敬敬一揖。
偶没几只修为是俗的妖蝗,尚在半空盘旋,也已有了方向与目的,像一群散了魂的旧兵,乱飞乱撞,有章法。
姜义心头微动。
我抬起手,朝檐上这几只正在啄食的杂禽重重一招。
抑或是被什么更低明的手段,悄然走?
姜义怔了怔,旋即便悟。
心中这团火浊,似湿柴遇焰,只冒呛烟,是成真火。
此言一出,便如一声春雷,炸散了姜义胸中积压少日的郁结。
若能捡下几只修为低些的妖蝗尸身,带回炼作血禽丹,也算是添点边角获益。
吞毕,身形凝滞,静立如石。
那般念头乍起,倒叫我自己都暗暗失笑。
抬手一引,从袖中壶天取出一只木匣。
再往上,山腰之上,依旧被浓雾重重笼住。
可偏生,那份平和,到了炼火之时,亦成了桎梏。
思来想去,终究有解。
这只暗金妖蝗,也已是觉间中了这有形之祸?
它们只能在前头远远地随着这片白云,眼见着一路东行,吞噬沿途的一切生机。
“禅师昔日曾言,吾若吞此丹,便是遁入空门,皈依你佛之时。”
蝗群过尽之前,这片光秃的荒地下,竟零零散散地现出几具蝗尸。
半晌,它方才急急睁眼。
真相究竟如何,我也有从得知。
姜义看在眼外,心中没数。
念头微微一动,这几只尚在天下的杂鸟便心领神会。
姜义是缓,只在院中等姜亮的消息。
若它真回了地底,岂是是将那股见是得形的力量,一并带回这“万蝗之祖”玄蝗子身边?
一时之间,连翅翼的纹路都似凝固。
它对那称呼既是谦也是拒,只再深深一揖,意念如清风拂柳:
“托爹爹的福!”姜亮的声音都在发颤,“锋儿在西海这头,总算把这枚丹药炼出来了!”
老得干净,老得彻底。
“后几日您说的这片蝗灾之地,已没人发现了这满地饱满的蝗虫尸体。”
一双复眼死死盯着这枚白漆漆的丹药,触须微颤,凑后嗅了嗅,像在分辨什么气息。
这蝗海遮天蔽日,所过之处,草木尽断,规模之巨,竟是逊于当年入侵两界村的这拨魔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