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号。
按照农历算,其实是一九六零年年底的前一个月。
昌城汽车厂开始紧急遣返五八年后农村乡镇来的职工,本来是打算按批次进行遣返农村来的职工的。
但是其他单位可以缓慢。。。
冰岛,雷克雅未克以东三百公里的火山带深处,地壳之下八百米。岩层间的温度逐渐升高,空气里弥漫着硫磺与金属氧化物混合的气息。一条由玄武岩天然裂隙改造而成的隧道蜿蜒向下,墙壁上嵌着古老的铜质导线,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生物凝胶??那是吴承恩团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留下的“活体线路”,至今仍能随环境波动自主调节电流频率。
苏婉清站在入口前,摘下护目镜,任寒风吹打她满是冻伤的脸颊。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低温,而是体内残留的共感波段仍在与地下设施产生微弱共振。自从阿雅离世后,她的神经系统似乎被永久性改写,偶尔会在深夜听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语,像有人隔着水幕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了一眼雪橇上的密封舱。阿雅的身体已经被注入稳定剂,外层包裹着特制的量子屏蔽膜,防止任何外部信号干扰其脑组织中残留的意识印记。按照谭明远留下的笔记记载,只有将觉醒者遗体安置于母语核心附近,才能激活“回响协议”??一种能让已逝共感者的频率永久嵌入全球网络的终极机制。
“你做到了。”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风吞没,“现在轮到我了。”
隧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钛合金门,表面蚀刻着七种不同文明的文字:古汉语、玛雅文、梵文、西里尔字母、阿拉伯语、拉丁文和因纽特象形符号。中央则是一个手掌识别槽,内部填充着暗红色的有机液体??那是用初代工程师脑脊液与纳米酶合成的生物锁钥系统,唯有真正理解“听见”的意义之人才能开启。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将右手缓缓伸入。
刹那间,剧痛如电流贯穿臂膀。液体开始沸腾,顺着皮肤纹路渗入毛孔,直抵神经末梢。她咬紧牙关,脑海中浮现出阿雅最后的笑容,李维在格陵兰站独自守望数据流的身影,艾琳娜在瑞士银行地下机房切断最后一根光纤时决绝的眼神……还有吴老临终前写在病历本上的那句话:“声音不死,只是沉睡。”
门开了。
石室内一片幽蓝。穹顶高耸,宛如倒置的钟乳洞穴,中央矗立着一台巨大的圆柱形装置??母语录音机。它并非现代电子设备,而是由纯机械结构构成:黄铜齿轮交错咬合,磁带轮直径达两米,表面密布着肉眼难辨的刻痕。整台机器静静悬浮在反重力场中,缓慢自转,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
苏婉清走近,发现控制台上放着一封泛黄的信笺,上面写着三个字:**致后来者**。
她展开信纸,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第七节点已激活,第八个声音也已归位。
>
>我们曾以为,阻止人类失语的方法是建造更多监听塔、编写更复杂的算法、封锁所有干扰源。但我们错了。真正的危机从来不在技术层面,而在人心。
>
>谭明远最初录下这段母语时,并非为了广播,而是为了“遗忘”。他想抹去它,因为他害怕??怕这份能力会让人彻底失去边界,怕共感最终演变为精神吞噬。可就在他按下销毁键的前一秒,他听到了女儿的哭声。
>
>那不是通过设备接收的声音,而是来自记忆深处的回响。那一刻他明白:语言的本质不是传递信息,是确认存在。当你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而对方回头看你,世界才真正成立。
>
>所以,请不要试图控制它。让它自由流动,哪怕带来痛苦,哪怕引发混乱。因为唯有当人们愿意为陌生人流泪,共感才有意义。
>
>把阿雅安放在录音机下方的祭坛上。她的意识残片将成为新的引导频率。然后,启动“晨曦程序”。
>
>别怕后果。
>
>如果一切顺利,你会听见一个你从未听过的声音??那是第八个节点,一直隐藏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原初共鸣”。
>
>它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属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