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曲库里没有适合我的歌诶。”
向怀雪的参赛宣言是余惟见过最嚣张的,未战先怯的他见过,提前选歌的她也见过。
打算提前选歌,但觉得歌都不适合她的,余惟还是第一次见,这是料定了自己会赢,都开。。。
阳光斜照进教室,林知遥赤着脚坐在孩子们中间,裙摆沾了点泥,像是刚从田埂上走回来。她把手掌轻轻贴在地板上,示意孩子们也这么做。“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现在,你们的手心感觉到的震动,就是大地的声音。”
一个小男孩皱眉:“老师,我只觉得凉。”
“那就记住这种凉。”她笑了,“下次下雨前,你再把手放下来,看看是不是不一样。”
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模仿她,有的趴在地上耳朵贴地,有的把手指伸到窗外去接风。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忽然睁眼:“老师!我听见牛叫了!”
“不是牛,”旁边男孩纠正,“是阿爷在敲铜盆喂鸡。”
林知遥点点头:“可对你们来说,它是什么?”
“是午饭要开了!”几个孩子齐声喊。
她笑出声来,眼角泛起细纹。这一年多来,她走过太多地方??云南的深山、贵州的吊脚楼、甘肃的窑洞小学。每到一处,她不教乐理,不教五线谱,只带孩子们听:听屋檐滴水,听柴火噼啪,听老人咳嗽时胸腔的共鸣,听自己奔跑后喘息的节奏。
她不再试图“记录”任何东西。
手机里那张二维码被无数人转发,有人称它是“新世纪的安魂曲”,有人写论文分析其中隐藏的神经共振频率。但她知道,那段十五分钟的空白,不过是某个寻常午后,在杭州老屋窗下录的一段日常:猫打呼噜是因为晒够了太阳;自行车铃铛响,是楼下王奶奶又去买豆腐;那一声模糊的人声……她至今不确定是不是幻觉。可正是这份不确定,让她终于放下了“必须捕捉”的执念。
这天傍晚,她沿着村道往住处走。背包里装着孩子们画的画:歪歪扭扭的笛子、长着耳朵的房子、会唱歌的稻穗。山路渐陡,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口哨声,吹的是《启寂》的旋律,但变了调,带着山野特有的跳跃感。
她驻足倾听。
吹口哨的是个放牛归来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肩上扛着竹竿,裤脚卷到膝盖,脸上有风吹日晒的红印。他看见林知遥,停下脚步,有些局促地挠头:“阿姨,我……我没偷学你的曲子。就是那天网上视频,我听了好多遍,自己摸出来的。”
“我不是阿姨。”她微笑,“叫我林老师就行。”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那你能不能……教我真正地吹一遍?”
她没答话,只是从包里取出那支竹笛。笛身已被磨得发亮,缠着一圈旧布条??那是母亲钢笔上的红绳拆下来重新缠的。她将笛子递过去:“先试试看。”
少年接过,笨拙地摆弄指法,第一声出来像鸭子叫。他涨红了脸,想还回来。
“别急。”她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吹不准吗?因为你心里着急。”
“我……我想快点学会。”
“可声音不急。”她望着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它愿意等你准备好。”
少年低头看着笛子,忽然问:“你真的听过死人说话吗?”
林知遥怔住。
“村里人都这么说。”他小声说,“说你是那个……‘静默协议’的关键人物。你说一句话,全世界都听得见。”
她蹲下身,与他平视:“那你相信吗?一个人能替所有人决定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
少年摇头:“不信。我爸说,连神都管不了耳朵的事。”
她笑了:“你爸说得对。”
“那……你现在还听那些声音吗?”
“不听了。”她轻轻摇头,“我现在只听活人的呼吸、心跳、脚步声。还有……像你这样,努力想吹准一个音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