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向远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红姨说过,南疆最古老的巫族,世代守护着一本《天名录》。只要找到它,就能听见星辰的低语。”
“可那本书早已失传千年!”
“未必。”她转身,取出一只漆黑陶罐,“这是我派人从乌兰朵旧居掘出的遗物。罐底刻着一行小字:‘莲开九峒,名录归心’。”
薛泽瞳孔微缩:“九峒……正是南疆七大部族与两大隐世支系的合称。难道乌兰朵生前已在寻找《天名录》?”
“她不是寻找。”苏?冷笑,“她是想毁掉它。因为她知道,只要名录存在,就永远有人想操控命运。但她失败了,所以现在,轮到我们去抢在敌人之前找到它。”
三日后,一支秘密队伍悄然离京。
领队的是秦砚,神机营副统领,忠心耿耿,武艺超群。随行者仅有十二人,皆为精通奇门遁甲、毒理机关的好手。而真正的核心人物,却是承熙本人。
“母后,我必须去。”他在临行前坚定地说,“如果我不直面这段命运,它就会一直缠绕我,直到把我吞噬。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是我了。”
苏?抱着他,久久不语。最终只轻轻说了句:“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幻象,只要你心里还念着‘我是承熙’,你就不会迷失。”
队伍穿越巴蜀,深入苗岭,跋涉半月,终于抵达雷鸣山脚。
此处终年云雾缭绕,山势险峻如剑指苍穹。当地人避之不及,称其为“鬼哭岭”。相传每逢月圆之夜,山顶庙宇便会传出诵经声,却从未有人见过僧侣出入。
秦砚派出斥候侦查,回报说山上确有一座废弃古庙,墙体斑驳,但香火痕迹新鲜,且庙后岩壁凿有密道,深不见底。
当夜,众人潜入庙中。
庙内供奉的并非佛像,而是一尊无面石像,双手合十,形态诡异。地面铺满碎骨,皆为人骨,排列成北斗七星之形。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一面青铜古镜??镜背八字篆文清晰可见:**“真假相易,命运可欺。”**
“命格镜!”秦砚低喝,“小心,别直视镜面!”
话音刚落,承熙忽然踉跄一步,抱住头颅痛苦呻吟:“头痛……好多声音……他们在叫我……”
苏?立刻取出乌骨簪,欲为他镇魂,却被他猛然推开:“不要!这次不一样……我能控制……我在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的双眼缓缓泛起金光,嘴唇微动,竟用突厥古语喃喃道:“**光明之子,你在抗拒归位……但你的血,早已属于我们……**”
苏?心如刀割,却强忍悲痛,低声命令:“守住密道入口,任何人不得进出。绿芙,点燃醒魂香。”
绿芙迅速取出一束暗红色香枝点燃,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带着浓烈腥甜气息。那是南疆特有的“断梦草”所制,专破灵魂牵引。
承熙浑身颤抖,冷汗直流,口中金语与汉语交替:“……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当神……我想做人……我想叫你一声母后……”
苏?跪在他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你现在就可以叫。”
少年泪流满面,嘶吼一声:“母后!!!”
金瞳瞬间褪去,整个人软倒在地。
就在此时,密道深处传来脚步声。
轻缓,从容,仿佛踏着梵音而来。
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走出,面容与乌兰朵七分相似,额间蓝莲熠熠生辉。她望着苏?,嘴角微扬:“贵妃娘娘,别来无恙。”
苏?冷冷盯着她:“你是谁?乌兰朵的妹妹?替身?还是又一个借尸还魂的妄念?”
女子轻笑:“我是阿迦罗,乌兰朵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最后一任‘莲心祭司’。姐姐失败了,因为她动了凡心。而我不会。”
她抬手指向命格镜:“只需三更天,月光直射镜面,便可完成‘换命仪式’。届时,真正的承熙将沉睡永世,而我们的光明之子,将以全新姿态归来。”
秦砚拔剑:“那就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阿迦罗却不慌不忙,轻轻拍了三下手。
刹那间,庙宇四角亮起幽蓝火焰,地面骨骼纷纷颤动,竟自行拼接成骷髅战士,手持骨刀,缓缓围拢。
“这是‘阴兵借道’。”绿芙脸色发白,“她用九十九名童男童女的怨魂炼成了护法阴兵!”
激战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