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愣,有些不解太后的这一举动。
母子两人关系刚刚因为先帝有所缓和,按理说太后这个时候应该顺着薛泽才是,就算真的要把牧姣塞进后宫,也不急在这一时,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冒险跟薛泽提出这种要求?
看得出来,薛泽十分不满,英俊的眉头皱起:“朕倒是想跟她缓和关系,但她。。。。。。呵!”
不管太后到底怎么想的,苏?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或许。。。。。。太后并不清楚牧姣真正的性子,被牧姣装出的乖巧蒙。。。。。。
夜色如墨,昭华殿的烛火在风中微微颤动,映得苏?的脸庞忽明忽暗。她将那封密报缓缓卷起,指尖在残片图样上停留片刻,随即投入铜炉之中。火舌舔舐纸面,字迹一寸寸化为灰烬,却烧不尽心头那一缕寒意。
绿芙轻步进来,手中捧着一件银丝织就的披风。“娘娘,夜里凉。”
苏?未接,只望着窗外梨花出神。“你说,一个人若已碎成千万片,还能拼回去吗?”
绿芙怔了怔:“您说的是……镜子?”
“不。”她低声道,“是人心。”
三日后,大理寺呈上审讯记录。那道士名叫玄微,原是南疆乌族边缘支系的遗孤,自幼被一名游方道人收养,通晓古咒与星象秘术。他供称:命格镜虽毁,但“梦种”早已播下??凡曾目睹承熙金瞳之人,皆有可能在梦中听见“光明之子”的召唤。一旦信之,便会被悄然侵蚀神识,成为玄照重生的容器。
“不是靠仪式,而是靠信仰本身。”苏?冷笑,“他们不再需要一座庙、一面镜,只要天下还有人相信‘神子降世’,玄照就不会真正死去。”
她提笔批下八字:“押入地牢,严加看管,不得见光,不得言语。”
又附一道密令:即日起,全国清查所有供奉“无面尊者”或“金瞳圣主”的私祠,凡有画像、经文、信众名录者,一律焚毁,主事者流放三千里外苦役营。
然而,越是封锁,民间流言越盛。
有人说,太子曾在雷鸣山巅显圣,白日飞升;有人说,他曾以血泪唤醒沉睡的山神,令枯木逢春;更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每到月圆之夜,宫墙之上便会浮现一道金色身影,低声诵经,为万民祈福。
这些话传到宫中时,承熙正坐在御书房临帖。听罢只是笑笑:“我昨夜明明在抄《论语》,哪有工夫飞来飞去?”
可苏?知道,笑谈背后藏着危险。
信仰一旦生根,便如野草难除。今日敬你是神,明日便可逼你成魔。
她召来薛泽,问:“京畿内外,有多少百姓见过太子真容?”
薛泽翻阅档案后回禀:“近三年,太子巡视灾地、主持祈雨、亲赴军营共计四十七次,直接接触百姓逾十万。另有画像流传市井,多由画师凭记忆绘制,虽不尽相同,但皆突出双目金光。”
苏?闭目良久,忽而睁开:“从今日起,太子不再公开露面。”
“什么?”薛泽大惊,“此举恐引猜忌!百官会以为殿下病重,甚至……驾崩!”
“那就让他们猜。”她声音冷峻,“宁可被人疑其死,不可让人信其神。我要他活着,做一个人,而不是一尊被供奉的偶像。”
承熙得知此事,并未反对。
他只是默默取下腰间玉佩,那是皇帝赐予储君的“龙渊令”,象征监国之权。他将其交还母后:“若您觉得这样更好,我便退一步。但我不会躲进深宫。我会换一身衣裳,走入市井,用别的名字活着。”
苏?看着儿子平静的眼神,忽然觉得陌生又熟悉。
这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护在羽翼下的少年,而是一个懂得牺牲与隐忍的王者雏形。
于是,一个叫“林和”的年轻书生开始出现在京城各大学塾之间。他讲授《春秋大义》,剖析律法弊端,常以平民视角评点朝政,言辞犀利却不失仁厚。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他博学多才,待人谦和,尤擅解惑答疑,被学子们尊称为“和先生”。
与此同时,苏?也在暗中布局。
她命秦砚组建一支名为“拂尘”的密探队伍,专司监察民间异动。这些人不穿官服,不留名册,混迹于茶馆酒肆、庙会集市,专门收集谶语谣言、追踪可疑人物。更有精通巫蛊之术的老药师随行,随时检测是否有人使用迷魂散、断梦草等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