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拂尘队回报:江南某地出现一座地下祭坛,信徒皆蒙面持烛,每夜子时齐声念诵一段古怪经文。经文内容经破译后,竟是一首关于“金瞳归来”的预言诗,末尾赫然写着:“**熙和当立,代天行罚。**”
苏?猛地站起身。
他们竟然知道了这个名字!
她立刻下令封锁该地,活捉主持祭祀的“圣使”。审讯之下,那人竟是当年李崇文府中一名逃亡仆役之子,自幼听父辈讲述玄照教义,心中埋下执念。他说:“我们不信朝廷,不信史书,只信那一夜我在牢房外看见的景象??五岁的小公子躺在血泊中哭喊‘我不想死’,然后,天空裂开,金光照下来……那是神迹。”
苏?沉默良久,最终挥袖:“斩。”
不是为了杀一儆百,而是因为她明白,有些信念比刀剑更坚硬,唯有鲜血才能让它暂时冷却。
可她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战场不在宫墙之内,而在千万人的心头。谁能定义“承熙”是谁?是玉牒上的名字?是百姓口中的传说?还是她怀抱中那个会喊“母后”的孩子?
这一夜,她独自登上观星台。
钦天监正已年迈,须发皆白,见她到来,颤巍巍行礼:“娘娘,紫微依旧稳固,荧惑早已离心,按理说应是太平之兆……可老臣近日观星,总觉得南斗偏移了一线。”
南斗主寿,亦主命途转折。
“是不是有人强行改命?”苏?问。
监正摇头:“更像是……有新的命格正在成型。仿佛天地间,即将诞生一位前所未有的人物。”
她望向西南方向,那里群山连绵,云雾遮蔽。
难道,《天名录》真的还在某处?抑或……有人已经开始书写新的命运?
她回到昭华殿,发现案上多了一封匿名信。
没有署名,没有印章,只有寥寥数字,用朱砂写就:
>**“真名可护一人,却救不了万人。若天下皆愿奉他为神,您挡得住吗?”**
苏?将信纸揉成一团,投入火盆。
火焰跳跃,映照她眼中锋芒如刃。
翌日清晨,她召集内阁重臣,宣布一项前所未有的政令:设立“庶民议政院”,允许各地推选贤良之士入京参议国策,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有才学见识,皆可登堂发言。同时,废除“避讳制度”,今后百姓书写文章、刊印书籍,无需再因帝王名讳而更改文字。
满朝哗然。
有老臣跪地痛哭:“此乃动摇国本!自古天子至尊,岂容布衣与闻机要?”
苏?端坐高位,声音清冷:“天子之尊,不在名号,而在为民谋利。若百姓不能说话,那我儿所治之天下,不过是囚笼罢了。”
承熙得知后,在日记中写道:“母后今日做了一件比破神权更大的事??她把权力还给了人。”
三个月后,庶民议政院初见成效。
一条条来自乡野的建议被采纳:减免盐税、修缮水利、设立义学、整顿吏治……民间风气为之一新,百姓称颂“天子仁孝,贵妃贤明”。
而“林和”也成了议政院中最受欢迎的讲师之一。他从不张扬,却总能一针见血指出弊病根源。有人问他:“你如此关心天下,为何不肯出仕?”
他笑答:“我只是个读书人,只想让这个世界少一点谎言,多一点真相。”
直到某日,一名老儒突然指着他说:“你的眼睛……为何有时会泛金光?”
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