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莲帐掀起,一道清如竹冽如剑的身影破开沉昧。
明明尚未看清那人面庞。
戚白商心口兀地一颤,像是先于眼神认出了来人。
她抱紧薄衾向榻内退去:“谢清晏?”
那道身影终于从混沌的黑中走出来。
“除了我,”那人清隽冷冽的五官轮廓被月白一点点勾勒,“你还在等谁?”
“……”
戚白商瞳孔微缩,她咬住唇,向旁躲开了谢清晏伸来的手。
“你现在不该在这儿。”
“那我该在哪儿?”指间握了空处,那种稍纵即逝的感觉叫谢清晏的眼神变得危险。
他折腰俯身,膝跪上榻,像好整以暇地逼近猎物。
眼底却压着自己都不知晓的戾然。
戚白商咬得唇瓣都透着细密的疼,谢清晏再次伸向她下颌的手被她用力挥开。
“啪”的一声,清脆刺耳。
那人身影骤然停住。
“你该陪着婉儿,”戚白商却像不察觉他的僵冷,“不该再踏入我的院子一步。”
“……这么急着赶我走?”
谢清晏低声笑了,像低哑缱绻,“怎么,等巴日斯吗?你们房门紧闭、整整谈了一个时辰,他许诺了你什么?说明日一早,要带你远走高飞,永远地逃离我这儿?”
戚白商压下汹涌的情绪:“与你无关。”
她起身便要从床的另一侧下榻。
“你敢、”
谢清晏声线骤然沉了下来。
戚白商的手腕被那人擒住,然后毫无反抗之力地拉回榻内。
那人扣住了她的双手,又以膝顶压住了她双腿之间的襦裙。
他居高临下地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的领地。
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过,戚白商气极,恼恨地仰脸对上谢清晏:“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
“好,你不知晓你的把柄有多少,那我教你。”
谢清晏一点点收紧扣着她的指骨,“戚世隐,戚婉儿,安仲雍,巴日斯,连翘,紫苏,象奴,葛无忧,珠儿…………”
一个个与她亲近的名字从那人薄唇间浸着杀意吐出。
戚白商像是要坠入一个无底的冰窟。
她的挣扎一点点缓下来。
“为了区区一个巴日斯,你都能弃我不顾、你才认识他几日,嗯?”
“戚白商,你能忍受这里面哪一个的失去,你告诉我?”谢清晏俯身,附耳,“你告诉我,我将他带来你面前,亲手杀了。我看踩着他们的血,你明日还踏不踏得出上京?”
“——谢清晏!”
戚白商骇然抬眸。
他话语里杀机密布,听不出半点虚假。
“怕了?”谢清晏的声音低了下来,“怕了就不要逃,夭夭,我说过,到我死之前,我不会让你从我手里逃走。”
“可是你已经要与婉儿成婚了!”戚白商快要被心口的窒闷压得崩溃,“你别逼我,谢清晏……你别逼我恨你!”
“……”
攥着她的指骨一颤。